恰巧，游船飘过，一男一女牵手欣然下船，男女含笑间，一股郎情妾意在两人之间流转。

船家见李帅小青二人，黝黑脸上含笑，招呼二人上船，口中哼唱：“......水中望月，云边探竹，小小船夫.......”

船夫哼唱什么，李帅听不真切，口音太重，大概就是水中望月和云边探竹两句听的真切，也主要是他的注意力被这首船只所吸引。

约莫十米往上的长度，不知名的木构被各种榫钉接合，缝隙处被某种油灰捻缝处理，船中竖着两根高高的木杆，灰白的船帆卷落在下，上面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补丁。

“老船了。”

见李帅似是对自己的船有意，船家开船后，开始介绍他这首来历不凡的“战舰”，船家似是说了几个地名，因为太过拗口，他也不甚明白，倒是高句丽一次，他听明白，想来也是，他也听说过，征高句丽的时候，似乎有过一直运送粮草的水军。

船上只有李帅二人和船家，之后一番交谈，发现这古怪船家居然不收钱，他在这泛舟游湖，纯属爱好。

船夫似乎喜欢自言自语，起帆后，自个琢磨开船去了，偶尔问李帅方向，调整航线。

曲江池水清冽，悠悠荡荡，折射着岸边长安生活百态。

李帅和小青瞪大眼睛，他们只是大致知道方向，这岸边人头攒动，他们完全找不到张窈窕和绿珠的身影。

等船家大致问过二人去处和哪里的标志后，黝黑脸上，嘴角含笑：“桃夭社，我熟。”说着，调整航线，宛若一道利箭射出，李帅一个趔趄，差点掉到水里，心下诧异，这帆船的航速和船夫大哥内心的迫切，看来，这船夫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哥们。

桃夭社圈定的水岸旁。

好看的花裙围城的小世界，多的是桃腮嫣红的美人，而作为一股清流一样的张窈窕，眸含秋水，双目澄澈，曲江池水倒影在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当中，耳旁是各色佳人口中诵读的某某某公子、士子赠予她们的诗词，此时，她们嬉笑着说来，眉宇眼角多的是沾沾喜色。听着那些旖靡艳丽妩媚之词，张窈窕忍不住为这些可怜女子叹息，进而又对那些膏粱轻薄之流生出几分不屑和恶气。

绿珠和柳三娘在谈论柳三娘的儿子小猪，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一举奠定了柳三娘在夫家的地位，唐朝律法，良贱不得通婚，所谓良人自然是贵族、平民之类，而贱人，则是她们这等奴婢乐户之类。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律令明确规定的，如果良男娶婢女之流为正妻，官府会出面干涉，男人苦役，女人自然是婢女之类或者发配更苦的。像柳三娘这样，即便是生了儿子也只是妾，不过，不管怎么说，她的结局，可能是最好的了。

有个疼她的男人，也有个她疼的小子。

而自己？早就过了这些阶段了。

张窈窕眯着眼睛，远处曲水流觞，士子佳人高声谈笑，而她，只是嫣然一笑，一股若有若无的涟漪在曲江池中荡漾，她嘴角含笑，任清风拂面，一股由内而发的神色宛若一团炙热的火，驱散她过往严冬里的所有郁色。

......

绿珠和柳三娘相视一笑，这才是她们熟识的那个张窈窕。

丝竹声响，绿珠、柳三娘拉着张窈窕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美人、佳月、春水、暖风......

船夫带着李帅和小青，在桃夭社外的湖水旁，静静的欣赏美人起舞。

“每次，这里都有这么多人的吗？”李帅咋舌的看着这一片，湖里岸上，多的是饥渴的目光，当然，这一片也不只是桃夭社，还有其他许多纯女子社团。

“唐朝人这么潇洒的吗？”

李帅羡慕，尤其是身旁那位黝黑的船夫，一文不收，纯粹爱好，这在后世也是少有的高人。

“那个姑娘不错，我喜欢。”船夫与另一条船的船夫说。

“恩，我喜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