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灵筠恍觉她似乎误会了什么,她手上这盒胭脂是容斐托雪萼交给她的,其中还夹了一张纸条,字里行间不忘损她平日里不施脂粉,一点没有姑娘家的样子,温灵筠初初看见便差点笑出来,她听闻人柳道王爷,起初只以为容斐送东西时被她看见,但闻人柳似乎以为是容朝月所赐。
闻人柳误会倒也罢了,若是她讲给她姐姐知道,胭脂这种东西毕竟是女子之物,容斐平日里跟她嬉闹惯了,但若让闻人樱以为赠胭脂与她的是容朝月,说不得会胡思乱想,温灵筠连忙向闻人柳解释:“奴婢说的不是雍王殿下,这胭脂,是景王殿下赠与奴婢的。”
闻人柳脸上果然浮上点笑意,但很快又黯淡下去,随即起身告辞,离去前意味深长地道:“姑娘果真得贵人看重。”
温灵筠看出她有点嫉恨的意思,想到她从一个官家小姐一朝贬为庶民,有些愤世嫉俗也实属正常,不过她只看到温灵筠眼下过得顺风顺水,何曾想到她也是出身于富贾之家,曾经也是备受宠溺的千金小姐,还有曾在魏国公府为奴和差点死于闻人锴之手的那段艰难危险的时光。
不过经闻人柳这么一说,温灵筠才想起一桩重要的事,古代女子出嫁早,如果遵照这里的风俗规矩,自己还真没有多少单身的悠闲日子了,还有她那个远在云州的便宜未婚夫林恩平,如今她已相信林恩平的确是个君子,模样家世也是出类拔萃的,不过两人的身世已不相配,依林母的性子,绝不会让已经失去原来的尊贵身份的温灵筠嫁入林家,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同林恩平之间也没有男女之情。
温灵筠越想心越乱,随手打开那盒胭脂嗅了嗅,一股雨后芙蓉的清香萦绕鼻端,令她不禁又深深地吸了几口,这胭脂的确不是凡品啊,只是人家送了她这么珍贵的东西,她是不是也该回赠一二呢,将胭脂放在梳妆台上,温灵筠倒向软软的床铺,不多时便沉睡过去。
次日杏儿来找温灵筠,主要为的是除夕夜宴的事,虽然雍王府来往的不多,但也会有那么几个客人,且都还身份尊贵,杏儿虽只负责点心的安排,却唯恐出了纰漏,想让温灵筠帮着想出出主意。
说到做吃食,温灵筠兴致颇高,将在飞云谷时见到蜀地一些小吃的制作方法与她讨论,杏儿如获至宝,又想邀温灵筠一道出府挑选材料。
提到出府,杏儿意味不明地笑,“昨日景王殿下找你都找到小厨房里了,你怎就偏偏那时候出去了。”
温灵筠本也想跟容斐见上一面,再问问他学习轻功的事,闻言也懊悔不已,便问他是何时来的。
听杏儿说是辰时末,温灵筠一回想,那跟自己出府岂不是前后脚的关系,或许她坐的马车还未出府,骑马的景王便正好擦身而过,实在是凑巧至极了。
温灵筠答应陪杏儿上街,向丫鬟打听得知了袁总管在府中,便去向他告假,没想到一向还算和善的袁总管今日却分外冷漠,正巧有丫鬟进来请示,温灵筠才得知容朝月病了。
这便是今日第二桩令温灵筠懊悔不已的事,早知如此,昨夜还是该再劝劝少吹冷风的,他那本就矜贵的身子骨,这一病只怕都过不好年了。
温灵筠本打算前去探望,袁让却面无表情地阻止了她,“你又不是大夫,去有何用?”
温灵筠着实没想到袁总管竟会如此说话,但他这么一开口,温灵筠也不好死皮赖脸地去探病,遂依照从孟夫人和杜子敏那里所学的思索着容朝月这种病症该如何根治,王府中自有名医坐镇,她于医道上还是个半吊子,也想不出什么实用的法子来,于是放弃想这个,转而思考买些什么食材,做些什么别出心裁的吃食让容朝月爱吃又有益于他的病体康复。
温灵筠在采买的单子上添加了一些食材,才跟着已做好准备的杏儿一道出府,杏儿本是想趁机出来溜达溜达的,无奈温灵筠走得飞快,跟了半天早已疲惫不堪,死活央求着去茶楼里歇歇脚。
温灵筠也有些累了,想着到了茶楼可以顺便理一理还有哪些东西尚未置办,于是答应下来,两人便进了路边一座装饰古朴素雅的三层茶楼。
茶还没上,温灵筠听到有人抑扬顿挫的说着什么,往下望去,才发现是一位说书人,身边围坐了众多听众,其实自她们走进这座茶楼便听见那说书人的声音,只是那时没留意他说的内容,只是此时认真一听,温灵筠当即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