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萧风连忙一笑,微微点头:
“华公子既然有意那么也正好,趁着那罪魁祸首赶来之际我们便看看这些手下的表现!”
说道此处,萧风示意小弟上酒,随即畅饮一番,华安宁闻了闻有些意外,他虽不懂品酒,但见过的酒也不少,这酒液清澈,气味甘甜怡人,带着一股新鲜米香,这明显是城内大酒楼的佳酿,乃是十大贵族才涌有资格喝的。
微微抿了一口,酒劲不大非常解渴,他这个年纪也喝的下,和米酒差不多,不过要更清亮。
萧风哈哈一笑,这少年看上去和街边玩耍的小孩差不多,但心思却重的很,与之年纪完全不匹配,不是世家天才就是经历过大彻大悟之人。
吃完晚宴,萧帮主便准备了一辆极为不俗的马车前往战场,这战场既是两方交手的地方也是运送矿产的交通要道。
虽然宴会过后太阳已经下山,但月光通明,光秃秃的山地亮如白昼,视线清晰,数里之内的枯木都能看清枝条。
约莫大半个时辰,华安宁便看到了前方萧瑟肃杀的战场,两波人马隔着山谷对峙,山谷之中则是百丈宽的大马路,马路染的黢黑,偶有火把的光亮闪烁,谷中凉风呼啸,一阵阵恶臭的血腥气弥漫整座山谷,他不禁捂住了口鼻,这哪里是战场,分明是乱葬岗。
山谷两侧火光闪耀,每一侧都有上百个营帐,时不时有擂鼓之音,更有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及嘶吼声,大量漆黑矿石堆积在山谷之下,整个战场好似一盘乱棋。
萧风指挥马车径直冲入劫匪一方的营地,华安宁下了马车后面露震惊。
大量的流民和落难者被随意安置在简陋帐篷内,一个个面露绝望之色,枯如槁木,皮肤被煤灰榨的流脓发臭,就挂着几块烂麻布互相倚靠,呼吸声有气无力,像是三天没吃饭一般,老幼妇孺尽皆如此,有闭不了眼的瘦弱身影抽泣哽咽,眼泪都干在了脸上,嘴巴颤动却没有任何声音,似乎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华安宁即便是逃难出来的都不曾见过这种场面,简直是处理垃圾一般扔在这里。
“萧帮主,这些人是来打仗的?!”
他眼中带着怒气,这分明是送死。
萧风扫了一眼附近的流民,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
“当然,他们希望为自己争取一处栖息之地,为了撬开青桥城的大门,自愿加入我乱世帮对抗那些残忍无情的士兵!”
说道这里萧风指了指对面山坡上的营地。
华安宁听到这话内心冷冷一笑,这些人分明是不能挖矿后被送到这里找死的,这乱世帮还真是乱世里的毒瘤,那些流民哪里有自愿的样子,仅仅只有一口气吊着而已,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呢。
此刻萧风扫了一眼少年,眼中带着丝丝阴寒,先前的热情稍稍收敛了一些。
“走吧,我带华公子去看看正在交战的那些人,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没有我乱世帮的武夫撑腰根本就没法对抗那些人高马大的银甲士兵,幸好我乱世帮实力不俗,不然这些人恐怕早就死了,等不到在这里躺着,呵呵!”
边走边聊,不一会儿二人便抵达了营地最前方的一个岗哨,此刻这里的山谷中火光冲天,正传来豆子洒落石板一般的密集刀剑声,不用看就知道战况极为激烈。
乱世帮的副帮主带着数十个武夫压阵,青桥城也派了实力相当的阵容与之对峙,这些人骑着穿着铁甲的战马肆意冲撞,每一次践踏都能听到凄惨的嘶吼,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只能看到大量人影如蚂蚁一般聚集又散开,地面越发深黑,粗略一看交战之人不下上千。
华安宁目光一缩,只觉得下面简直是绞肉机,这一场下来能活着的估计就只有那些武夫了,不过仔细一看华安宁否定了这个想法。
“嗯?他们在干嘛!”
下一刻他拳头捏的咔嚓作响,这根本不是交战,只是合起伙来屠戮那些没有修为的灾民!乱世帮的人驱赶这些流民前进,青桥城的士兵则毫不留情的一枪扎入他们不加防护的胸口,这些流民不仅没有武器,而且还行动迟缓,一个个面带恐惧之色,敢逃跑的人全被乱世帮的武夫一刀砍死,而那些银甲士兵则带着狠辣之色肆意屠杀,仿佛不知道什么是残忍。
至于武夫之间的交手更是毫不顾忌,一刀下去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两方武夫的战斗余波毫无保留的降临在凡人的战场,他们肆意挥洒,出手就是全力以赴,看似激烈对抗实则是为了扩大伤亡,每一次交手都让来不及避开的流民大量倒地,整个战场混乱不堪分不清敌我,唯独能正常作战的便是那些银甲士兵,他们列阵对敌,有人指挥他们避开武夫的作战范围,如同演习一般。
听着愈发刺耳的尖叫,华安宁脑袋在轰鸣,城中的人不可能会知道真相,以此来看这乱世帮未必就是一帮占山为王的匪徒,倒像是被刻意安排在此,负责搜刮村镇消除灾民的隐晦力量。
余光一瞥,那萧风还在假惺惺的鼓舞士气慰问交战的乱世帮成员,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一个消灭弱者的屠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