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当晚,当红小花旦在酒吧被打,顾影帝出手相救的消息,被捅了出去。本来就有些名气的莫清寒瞬间又火爆了一把,一波又一波消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不会吧,这女的真的跟顾影帝在一起了?” “撒花恭喜,我萌这对CP!” “拒绝捆绑,我顾阿明只是绅士风度,单纯照顾女性而已。” “老夫的少女心哟,我也希望我被顾阿明护着出来。” “熏疼,好美的一张脸。” “莫二小姐为什么被打?求科普!” 各种猜测,议论纷纷。 最后在一段视频录像中落定。视频显示十点二十几左右,莫清寒拿着像是一本册子的东西,敲一间酒店的房门。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平头、微胖、个头中等,一脸笑模样,公众很快认出了他——王胜王导。 “不要告诉我,莫二小姐是去讨论剧本的!” “我就说她不像正经演员,一步登天哪有那么容易都是潜出来的。” “叫她空降女还真不是冤枉她。” “我家顾明千万不要跟这种女人扯上关系啊。” 紧接着就有人言之凿凿,莫二小姐被打,是因为做小三破坏人家婚姻感情。传闻有名有姓,有板有眼,连莫清寒自己看着,都有几分信了。 热搜第一名:跪求二小姐放过顾少爷。 正刷着消息,手机响了,莫清寒接起来。 “你在哪儿呢?” 莫清寒皱了下眉,周辰宇。 莫清寒发定位报了地址,周辰宇很快就按响了门铃。 外面下了雨,不小。 周辰宇穿一身黑色休闲服,双手插兜,看着门前柱子。领口开着,露出刀剔的锁骨,身上罩了一层薄薄雨雾。水珠从眼睫上滚落,顺着下颌,流进脖子,然后是锁骨、胸膛。 莫清寒打开单元门,“快进来,别凹造型了。” 周辰宇进门甩了甩头,一改散漫少爷模样,神色严肃:“你怎么回事?把我家老头子都惊动了,让我来问问你。” 莫清寒翻出一条新毛巾扔到他头上,简单几句话解释始末,最后总结陈词,“我被阴了。” 周辰宇头上盖着毛巾,拧干头发:“要帮忙吗?” 莫清寒找出一双拖鞋给他换上:“不用,我知道该找谁。” 想了想,指着头上纱布说:“也许用的上你,帮我联系一家靠谱的侦探事务所,查离婚案子的不要。” **** **** 锅上煮着水,“咕嘟咕嘟”翻滚着水泡,莫清寒打开泡面包装,把调料包一股脑儿倒进去。 顾明生这家厨房是崭新的,锅碗瓢盆倒是齐全,就是菜品食材一概全无。 早上,莫清寒出门溜达的时候顺便从便利店捎了两盒泡面。想起一路上打量探究夹带鄙夷的目光,不免失笑。 厨房是开放式的,周辰宇坐在沙发上电视,回头瞅见莫清寒在厨房煮泡面,被白色短裤下的两条赤条条的匀称长腿晃了眼,嘶了一声:“小二,我觉得你越过越不精致了,起码得打两个蛋啊。” 闻着又香,鼻翼煽动两下,说:“我也没吃呢,给爷也来一包。” 莫清寒拿眼睨他,“泡面打蛋还是泡面,嫌不精致别抽鼻子。” 精致的日本瑾烧贝瓷碗盛出来的泡面看起来格外高档耐看。 为了不至于埋没了它,莫清寒把泡面里带的卤蛋切做两半,放进去。火腿肠细细切片,半埋进面里。撒上半包泡面自带的蔬菜包,花花绿绿热闹的很。 啧,真是精致。 窗外雨还没停,室内昏暗,电视机里滚动着画面,空调开的很低,适合吃酸辣的泡面。 周辰宇瞄了一眼,“莫小二,没想到你也有洗手作羹汤的一天。” 一脸“你堕落了”的嫌弃表情,吃起面却滋溜滋溜的。 电视机里放的是动画片《名侦探柯南》,柯南跑过起火的吊桥撕心裂肺大叫着:“小兰!” 周辰宇看的津津有味,瞥眼见莫清寒心无旁骛地吃面:“你怎么不看电视啊,不好看吗?” 莫清寒眼风都没给一个:“凶手是那个嘴角有颗痣的女的。” 周辰宇:“你看过?” 莫清寒筷子挑着面丝,“排除主角团,排除最像凶手的那个、小五郎指认的那个,最温柔坚强可怜的、拥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就是了。” 周辰宇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 莫清寒先他一步吃完,盘腿坐到沙发上涂药,把碗筷丢给他。 周辰宇闲不住,边洗碗边瞄电视边和莫清寒说话:“你们女孩子看这个不是还分个党派,什么新兰还是柯哀的?你是哪边儿的?” 对着镜子把纱布揭下来,伤口鲜红刺目,有着诡异的美感。 莫清寒用棉签蘸药碘擦着伤口,细细的刺痛顺着伤口边缘爬进大脑皮层:“我无所谓。只是青梅竹马在一起不太科学。” 两幅碗筷洗起来很快,收拾好,周辰宇从厨房后头走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半笑问道:“为什么,没有新鲜感啊?” 莫清寒手里的棉签描绘着伤口的纹路,漫不经心的解说:“不是单纯有没有神秘感、新鲜感那么简单。原始社会时期,没有道德约束,存在与身边人□□繁基因的,多数会同亲系繁殖,至病至畸,无法留下后代。长期自然选择下,这种基因就消失……” 周辰宇走过来坐到沙发扶手上,接过莫清寒手里棉签,掰着她的脸给她上药。 莫清寒指示:“先涂红色药水,然后是药膏。” “嗯,你别乱动。”莫清寒的睫毛乱颤,刷的他心痒。 莫清寒自顾自地继续科普:“柯南和小兰在现实里不太可能,倒是一些偶像剧里,小时候是青梅竹马却因为一些原因分别,长大后再遇到,互生情愫,这种可能性大一些。就是有些跟着离异父母被迫分别的亲兄弟姐妹再见面也有可能……” “你少说两句吧。” “嘶,好疼。”伤口被用力摁了一下,莫清寒冷不丁一疼,条件反射伸手照着周辰宇胸膛就是一下。 那一下不轻,周辰宇没有防备,毫无阻力的就势从沙发扶手上倒下去,顺手抄了她的胳膊抓住。 莫清寒一愣,伸手垫到他后脑勺后,落地的时候几乎扑到周辰宇身上,脑门磕上他结实的胸膛。 一只手走过莫清寒腿,揽上她的腰,在莫清寒仓促起身的按住她,翻了个身把人压在身下。 “你干嘛?” 周辰宇身下是温软的女性身子,吞吐变得灼热,气息喷敷到莫清寒脖颈、锁骨上,白皙到透明的肌肤,染上粉色。周辰宇自作自受,自己迷了自己的眼。 “小二,要不,咱们挑战一下科学?” **** **** 俞京,明堂春。 “顾总。” “顾总。” 顾明生点头,在此起彼伏的问候声中落座。他惯常维持着微笑,类似人们口中年轻有为、气度不凡这样的评价,他听的多了,对于比他年纪大些的一众老板的奉承阿谀,倒是宠辱不惊。 几个老板互相使着眼色,推诿着不肯先开口。 顾明生看破不说破,从容递了个眼色示意助理倒酒,服务员布菜:“这里酒色不错,最出挑的就是这江山宴和名酒美人醇,各位老板尝尝?” 老板们肚里揣着心事,各自惴惴,哪里吃得下。 “顾总,这……我先敬你。”一位大着肚子的秃顶男人,抢先把酒干尽,开口说:“顾总,我们都是粗人,小门小户,做的薄利多销的生意,有的跟珠宝这八竿子打不着边儿。受顾总提携,做了他泠宁的生意,可——” 男人一拍大腿:“我们这些苍蝇腿拉不动这么大的磨盘,现在自己生意的资金都周转不动,骨头没啃,先把牙给磕掉了。” 有人附和:“是啊,顾总,这还不算,有人查我们,浙省律师事务所,一打听还是莫氏的前姑爷,硬要把莫氏那夫妇俩的事儿扣到我们头上。” 顾明生转着手里的酒杯,眯眼笑:“调查这事诸位不用担心,不做亏心事,夜半鬼不会敲门的。至于关于泠宁的转动问题,第一轮工作运转辰逸会帮诸位解决的。” 有顾明生这么一承诺,各位老板更加担心了。 第一,合伙吞并泠宁的手段,不可谓不亏心。顾明生摆明了要把自己干干净净择出去,站在岸上观船他们翻。 要想他伸手救你,成啊,拿你有的东西换。 第二,由辰逸接手之后泠宁的运营,那么自己辛辛苦苦咬到嘴里的肉,还没尝出味,就要吐出来? 可你要不甘心吐出来,他就不会保你。 有人借着烈酒,嘴里“嘶嘶”出着火气,心道,当初怎么就利欲熏心,被这小子耍了。 **** **** 周辰宇声音暗哑,盯着莫清寒微张的粉唇俯下身去,却被什么顶住了。 莫清寒曲着膝盖,硬生生把他隔开,半笑不笑:“周辰宇,如果想好好的活,我建议你——” “离我远点。” 电视机里传出尖叫,柯南身边又死了一个。 **** **** 宴罢,顾明生亲自安排车送各位老板走。 雨后空气清新,温度适宜,让人心情大好。 一总一助理前走雨后的道路上。 助理见老总心情不错,便多说两句:“这帮大小老板,看不清局势,当初挤破脑袋参伙,偏要分一杯羹,对莫氏使尽手段惹火上身。现在死活不撒手,非要咬着咽不下的肉不放,倒不怕烫了嘴。” 顾明生笑:“没有人这些人,想吃掉泠宁怎么会容易。” 小鱼蚕食带刺带骨的怪物,鲸吞掉无害的小鱼。 助理会意。 顾明生想起什么,对助理吩咐:“泠宁珠宝的第一代言人找莫二小姐吧。” 助理一愣,随即想到,要不是莫小姐托人调查个中缘由,间接给老板们施加了压力,这次的谈判不会如此顺利。 顾总这么做,究竟是出于内疚还是不怀好意的感谢? 顾明生回答简洁:“她有流量。” 助理问:“莫小姐现在绯闻缠身,风评不佳,请她做代言的话,是不是要引导一下舆论导向?” 顾明生摇头,眺目远望,远处有飞燕蹁跹:“不用,看她自己吧。” **** **** 暗黑系酒吧,音乐很重,实打实敲在人心上,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包厢里,莫清寒转着手里半满的玻璃杯,向着对方诉苦:“王导,这不公平,同样是绯闻主角,我身败名裂,您倒是一点事儿没有。” 美人意志消沉,泫然欲泣,看着就让人生怜。 可王胜直觉得脊背生凉,“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莫清寒问:“我们看剧本的事儿,没多少人知道,能拿到视频的更少。到底是谁搞动作,王导能猜个大概吧?” 王胜面上微松,有些幸灾乐祸:“知道又怎么样,清寒呐,我跟你说,能做出这种事来的人,你动不了,我也动不了。” 莫清寒晃着酒杯,里面好看的液体混作一团,左手神进口袋里,暗亮了一支录音笔。 王胜的声音跑出来:“就算放到网上,你以为跟舆论打交道的是谁?要靠舆论扳倒我,没用!” 王胜牙磨得响,“你想做什么?” 莫清寒恭敬回答:“导演,您是我演艺事业的引路人,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都当真的。” 王胜:“没用,那人我真没办法。” 莫清寒:“那你给我把消息压下去。” “无论用什么办法。” “不然,哪一天,我为了自保,给王导脑袋落个什么罪名,我怕王导承受不起。” 王胜一双浊眼恶狠狠的剜着莫清寒,猛灌了一口酒,牙磕在玻璃杯咯咯作响。 “王导我敬您,今日您就是我的舆论公关了。” 不花钱的那种。 莫清寒走后。 王胜犹自坐了好久,冷汗一层层往外冒,小鬼一样爬上脊梁。与莫清寒的第二次交锋,以惨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