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鞋尖朝向,是给鬼引路的方向。
半夜睡觉的时候,如果鞋尖是朝向床,那么进屋鬼,就能找到床上的人。
大半夜的看这个,看得我毛骨悚然。
槐三婶特意进我屋,就是为了这个?
在这山上,当真藏着什么邪祟么?
我有种预感,距离我想知道的答案,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略微思索一下。
破解之法,好像不难。
我弯下腰,把鞋子重新摆放,鞋尖朝向一左一右。
然后我躺回去,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静静等待。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
有东西来了。
最先,是门无声地开了。
随即,进来了一个东西。
黑暗中,我看得并不是太仔细。
那东西有人的轮廓,却没有人的灵活,走起路来,姿态僵硬。
等它走到窗边,我看清了。
那是个纸人。
纸人是个女的,头巾抱住头,嘴角一颗痣。
看上去像个不伦不类的媒婆。
她的五官都是画上去的,怎么看怎么阴森。
我大气都不敢出,裹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的汗。
她动作僵硬地来到床前。
隔着夜幕,我能感觉到她那两颗僵硬的眼珠子,正在寻找着什么。
她左转一下,右转一下。
似是迷了方向。
但她就是不看床的方向。
我高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看来我想到的办法真的有用。
槐三婶进屋摆弄我的鞋,就是为了给纸人指路的。
这一晚,纸人一直在我的床边团团转。
直到天光破晓,第一声鸡叫,纸人才从我床边消失。
我的被子都已经被汗透了。
等阳光布满了房间,我才敢起床。
对着镜子照了照,脸色尚可,不至于让人怀疑。
听到外面有动静,我也走了出去。
槐三婶见我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
但我还是看出了那一瞬间,她眼底的惊恐。
我故意问她,“咋了槐三婶,你不舒服么?”
“哦,哦,是啊。”
她苦着脸。
“昨晚也不知道咋了,风声特别大,没睡好,你睡好了吗?”
我装作一无所知,糊弄了过去。
今天的槐三婶,明显心不在焉。
等我们都吃过饭,她说自己困了,要回屋再睡会儿。
我悄悄来到了槐三婶的窗台下。
扒着窗台,我偷偷摸摸,从窗户边缘看进去。
槐三婶手里抓着一只鸡,另一手抄着刀。
她跪在地上,一手抓鸡一手拿刀,用有些滑稽的姿势,虔诚地磕头。
她嘴里念叨着什么,速度很快。
我专心听,也只听见了什么,“三日之内”,“新娘出嫁”什么的。
她念叨完了,手起刀落,一刀斩下了公鸡的头。
那只鸡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
她抓着鸡,血淋漓洒下。
槐三婶盯着地上的血迹,神情复杂。
过了几秒,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又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谢仙君大恩,谢仙君大恩……”
仙君?
这个称呼,我听得很清楚。
可这仙君又是什么?
昨天我跟沈青云,已经把村子走遍了,没看到他们供奉什么仙君呀。
我心念一动。
难道说,他们所供奉的,是不能被摆在明面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