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扯着嗓子问他有没有见过脖子上挂着相机的军官,他刚想回答,旁边的人就嚷嚷着叫他续酒。
等他拎着空杯子转回来时,他抱歉似得对我一笑道:“您能详细说一下那人的特征吗?”
我把基恩的样子说了一遍,他点点头道:“有,就他一个人脖子里挂着相机,他们都在二楼北面的包厢里。”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我身后的那人立刻接过我的位置,点了一杯黑啤。
从黑啤的名字上就能知道,这种来自杜塞尔多夫和鲁尔区的啤酒颜色相当深,有着淡咖啡般的棕色,但口味上却用甜味代替了常见清啤的苦。
好吧,奥拓的专业知识在这里挺有用的。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我的艇员们。
我与跑上跑下端送啤酒的服务员擦肩而过,从窄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相比一楼安静了一些,但是下面的演奏声还是通过地板传上来清晰可辨。
然后一曲结束,演奏的乐曲换成了最受欢迎的守望莱茵(Die Wacht am Rhein),这下整个酒馆的人似乎都在合唱这首歌,连我都不自觉地哼着。
我找到服务员说的那个包厢,里面传来雷尔大叔的领唱声。
没想到平时只顾埋头和鱼雷打交道的雷尔大叔唱的还不赖。
我推门进去,大家果真都在这里,已经有四五个艇员喝多,躺倒在地上,基恩正在举着相机记录,雷尔大叔站在椅子上举着酒杯当指挥棒,大副背对着我,像个螃蟹一样举着双臂大开大合着,柴尔弗雷曼夫·阿登纳轮机长正搂着他轮机舱的水兵,两人喝红了脸,已经站不稳了。
基恩最先从相机里看到了我,他把相机放了下来,对我敬礼道:“舰长好!”
看来这小子喝的最少,听到他这样说的柴尔弗雷曼夫嘟囔了一句:“胡说”,然后就和那名水手一起趴在地板上了。
大副停下他的动作道:“我们的艇长已经被戈林迷惑了,成天鼓捣他的飞机,报纸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呢……”
然后紧接着就猛灌了一口啤酒,似乎想要借酒消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大副回过头,刚灌到嘴里的啤酒顺着下巴流到地板上,他顾不得去擦,反倒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在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确认这不是自己喝多之后,他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其余艇员也看到了我。
雷尔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他们整齐敬礼道:“艇长!”
我回了军礼,带着几分调侃道:“大家假期都过得不错啊。”
我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椅子,一边坐下一边示意大家道:“别拘束啊,一起庆祝我们的U-49生日快乐,所有的帐算我头上。”
外面传来守卫莱茵歌曲的高潮,大家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疑惑地看向基恩,基恩赶忙走到我身边解释道:“艇长,军报上说戈林元帅想把你留在空军,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别吞吞吐吐啊。”我已经感觉不对劲了,刚刚大副说的报纸就是军报,即军队内部发行的报纸,我在外面的这么多天确实没看过上面有什么。
“然后他十分倚重你,要你负责一个新飞机项目。”
“放*,”我忍了回去,赶紧站起来道:“胡说八道,我负责的是邓尼茨将军领导的潜艇部队侦察机项目,咱们潜艇部队改造加装的天线就是为此配合的,谁造的谣?!”
基恩立马信任了我,仔仔细细地讲了事情经过,休假结束的他们乘军机返回时刚好看到空军的军队报纸,然后有人顺手拿了一份,然后就看到上面戈林亲自写的新闻,标题就是《震惊,潜艇传奇舰长受戈林元帅接见,接受新飞机开发》。
啧,戈林不去震惊编辑部报道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