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译文被传递到了指挥塔里,普里恩将内容念出来:“我舰已安全脱离,鱼雷命中敌舰,发生三次爆炸,已脱离接触,无法确认敌舰是否沉没。”
“你觉得呢?”普里恩放下电文,看向我和沃纳。
我摇了摇头:“没办法了,我们已经跑到爱尔兰附近海域了,赶不上了,只能继续向西避开英国防御圈返航了。”
沃纳也露出一丝苦笑道:“战果还行,干掉两艘法国驱逐舰、一艘客轮、重创一艘英国战列舰,我方损失两艘潜艇,人员只损失两名,我会向邓尼茨司令上报的。”
一名是我艇上的保罗·施奈特,另一名是沃纳艇上失踪的利昂·韦伯,不过我们都知道他凶多吉少了。
沃纳面对牺牲和死亡比我更平静,他甚至觉得这次损失这么少简直是奇迹,而我依旧回想着我在指挥上的失误。
我看着手里的电文,情不自禁地将它折成纸船,在普里恩的陪伴下,走到甲板上将它放走,任由海浪带走。
普里恩拍了拍我的肩膀,深吸了一口吹来的海风道:“曾经那个对我说自己是‘越危险越感到刺激的那种人’的家伙哪去了?”
然后我俩就扭头看到了正在甲板上排成一排解决个人需求的艇员们,潜艇里人太多了,两个厕所压根不够用,只能凑人然后降低航速,让他们这样……
我像沃纳那样苦笑一样道:“我当时还太年轻了,而且你可能回去需要擦洗一下U-47了。”
普里恩陪着我踱步到前面甲板,这里有一排艇员在用雷尔牌步枪鱼竿钓鱼,这是用U-47上装备的98k改造的。
他们叼着自制的烟卷,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钓着鱼,也算是紧急补给的一部分。
这些大多出身渔夫或水手的艇员们钓鱼技术没的说,他们脚旁摆着的铁桶里面装满了海鱼,我只认识里面的西洋鲑鱼和鲭鱼。
“钓会?调节一下心情,你要知道,死亡是不可避免,而且也是所有人的归宿,在默默无闻中老死,或许在某些人看来可谓是平淡的幸福,但那绝不是我们潜艇兵的选择,否则我们不会选择征服海洋,一次又一次在死亡和胜利中下潜上升。”
“不了,我不想当空军,”普里恩还没听清楚,我便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话?”
“邓尼茨司令讲的,当年潜艇训练的时候,我手下的一名艇员掉到海里死了,让我一度想要放弃艇长生涯,直到邓尼茨司令劝了我,我才放弃那种念头,也许将来某个时刻,我会像你一样再次被死亡触动,但不是这次,因为我想回家。”
“你这么说,我突然很想回去见一见邓尼茨司令,尤其是看到他在码头上。”
普里恩点了点头:“我们正在返航不是吗?我也很想在码头上看到邓尼茨司令,尤其是想看到邓尼茨司令发现U-47上塞了这么多人。”
普里恩大声笑了起来,在他的笑声中,一名已经拼命收放鱼线、溜鱼半天的艇员叫旁边的人朝海里开了一枪,枪口喷出的冲击将那人嘴里叼着的半卷烟震到了海里,然后他拉上了一头身上有着洞的小鲨鱼……
U-47里面还在放着电台,艇员们正听着戈培尔博士发表的指责英国政府的演讲——
为了除掉他们认为是贵族国家羞耻的前国王使用了无比邪恶、恶毒、毒辣、毫无人性的做法,将全舰军官的生命置之于不顾,这难道就是军官们接受要忠于奉献的政府吗?
为了掩盖遮掩自以为的所谓“耻辱”,而对曾经宣誓效忠的国王发射来自英国的鱼雷,这难道就是英伦人民接受要被统领的政府吗?
那继续如此,这个理应被推翻的上层建筑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今日无人发声,因为被袭击的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前国王,
明日无人发声,因为被践踏的只是一部分人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