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直到他看见从奚诗瞳身后走出来的郁棠,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唇微微颤抖。
顾柏猛地站起来,手指颤抖得愈发厉害,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地质问她:“朕自问对你一片真心,从未有半分亏欠,你怎能如此狠心,与这乱臣贼子勾结来伤害朕?”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痛心与愤怒,那强烈的情感仿佛能将人心撕裂。
然而郁棠显然没有丝毫动摇。
她身着一身孝衣,那白色的布料在昏暗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刺眼,下摆沾染着血迹,犹如在血泊中绽放的毒花。她推开奚诗瞳试图保护不愿她上前的手,平静地接过她手里的长剑,款款走到顾柏的面前。
剑身的寒光映在她的脸上。
然后缓慢却坚定地将剑插入他的心口。
直到暴君捂着胸口跪在地上,郁棠垂眸凝视着他那张充满不甘心的扭曲面庞,将他当初在朝堂砍下父亲头颅后的话语,慢悠悠地还了回去:“不为何由,仅是兴致忽起,高兴罢了。”
“况且——”
她那张本应清纯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惑人的神情,在鲜血的映衬下,愈发灼灼逼人:“我向来不喜爱穿白色,不喜梨花不喜清淡,更不喜欢卑微地讨好他人。你所喜欢的我的一切,统统都是我特意展现给你看的罢了,那你究竟爱我什么,又谈何真心呢?”
“好!咔!”
桑导看着长镜头回放,露出极为满意的笑容。
这场戏的难度极高,也注定会是剧里的高潮部分,她本来已然做好要打磨整整一天的准备了,万万没想到才NG了几次就顺利通过了。
她公平地挨个夸赞了一番,轮到郁棠这里时,笑容更是格外明显:“你情绪处理得简直堪称完美,尤其是最后反问的那一句加得尤为精妙,郁棠你着实给了我太多的惊喜,简直棒极了!”
虽然早就清楚郁棠的眼神表现力极其出色,但是真的没想到,她竟能在这场戏中,仅凭寥寥几个眼神,便将对暴君的复杂心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最后那句话,犹如画龙点睛一般,将人物设定的复杂心性瞬间立了起来。
郁棠也笑了下,看似轻巧地道:“就是突然入戏了,福至心灵地觉得应该那么问一句。”
“由此可见你对角色的深入研究和把握,就凭你的天赋和努力,未来一定会越走越高。”桑导拍拍她的肩膀,真心地道,“郁棠,千万别浪费你的天赋,希望我们之后还能继续合作。”
当然,这份真心也有一部分,源自那个能为了郁棠而无限制投入资金的冤种大老板。
桑导曾经不知有多少回为了拉投资,跟人扯皮扯得心力交瘁,盛淮翊真可谓是最省心并且最大方的投资方老板了。
郁棠显然也明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盛淮翊。
他正坐在她特意搬来的那个小板凳上,一双逆天大长腿简直无处安放,被迫缩在一起,偏偏在发现她看过来时,露出温和缱绻的笑容。
好乖。
郁棠没忍住露出个笑容。
察觉到她的动作,桑导也顺势将目光投过来,轻咳一声:“盛总觉得怎么样,对这场戏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