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地吹过,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黑压压的聚集在头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大地被白雪覆盖,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冰冷的白色更为王城增添了几分寒意和孤寂。
树木在寒风中颤抖着,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晶莹的冰挂,鸟儿早已不见踪影,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离尘走在街头,寒风刺骨,冰冷的空气从鼻腔钻入肺里,让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似乎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街头巷尾都弥漫着一股冷清的气息,让人感到无比的悲凉。
今天早上,他刚从王都离开,目睹巴雷特骑着高大的战马从城内离开,在居民们的鲜花和祝福中,与英勇的战士一同开往前线。
离尘告别了娑娜一家,来到裁缝铺取走了自己前两日寄存在这里的那件旧衣服。
泰勒的手艺很好,把那些被冰棱树枝钩破的地方都补好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就和新的一样。
这场大雪是昨天夜里忽然下的,早上刚一起床,就被卡欣娜迫不及待的拉到院子里,陪她打了会雪仗。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就这样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啊。
有温暖的家,有亲人的陪伴,不用为了未来的灾难而担忧,不用为了害怕失去而烦恼。
告别了老裁缝,离尘来到驿馆,买下一匹健硕的公马,骑着它慢慢出了城。
大雪覆盖了通往王都外的道路,能够清楚的看到早晨巴雷特的队伍留下的痕迹。
将布维尔夫人给的手札交给卫兵,离尘顺利的出了城。
除了娑娜,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声称自己只是出来拿一下衣服,就这样悄悄的走了。
其实,若不是娑娜对他足够了解,在他出门前叫住了他,大概就连娑娜也不会知道他今天就要离开。
离尘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娑娜戴着尖顶的绒帽,身穿丝棉制成的冬衣,在他即将推开大门时拉住了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丝丝怨气。
“就算要离开,也应该和大家说一声,你总是这样,不声不吭的。”
娑娜的眼里满是不解。
离尘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我只是不喜欢和人告别而已。”
娑娜的眼眶忽然红了起来,充满了委屈。
“连我也是吗?”
“要是到时候看到你们舍不得我的样子,我怕我会心软,不走了。”
离尘温柔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可是你也应该和我说一声,或者和卡欣娜姐姐说一声,她那么在乎你。”
娑娜轻轻抱住了他。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悄悄离开。”
“明明大家都不喜欢分别,你偏偏要自己一个人偷偷承受这些,真是搞不懂你。”
娑娜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
“再不放手,等她醒了,我就没法走了,等找到小沫,我再回来看你,好吗?”
娑娜犹豫数秒,缓缓松开了手。
“路上小心,要是敢骗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
感受着马背上的颠簸,离尘陷入了沉思。
由于诺克萨斯与德玛西亚的战斗,想要进入诺克萨斯,便只能横穿交战区,或是再从弗雷尔卓德境内,绕过两国的战区,从诺克萨斯北面进入。
根据自己收集到的情报,此次诺克萨斯在德玛西亚的西边汇聚了三股力量,试图击溃他们的防线。
北面的老把门平原,由缇亚娜.冕卫,率领无畏先锋与诺克萨斯的主力部队交战。
南面,由皇子嘉文四世率领的帝国军队,与布维尔.巴雷特率领的先锋部队,牵制进攻南境的诺克萨斯战团。
按照原有的剧情来看,这场战役过后,缇亚娜.冕卫将得到现任国王嘉文三世的奖赏,提升为德玛西亚大元帅。
而她的好大侄盖伦,也会在这段时间被自己的元帅大姑妈推荐参加无畏先锋的试炼。
皇子也会因为哀伤之门的陷落和自己的一意孤行,陷入诺克萨斯军队的包围,最后昏倒在树林里,被拥有魔龙血脉的希瓦娜所救。
牵扯的英雄不可谓不多,如果贸然出手……
可是如果再一次选择逃避,那自己的罪行便再添一笔……
离尘甩了甩脑袋,想要把心里那个声音从身体里丢出去。
“只是为了不影响未来罢了,虚空才是真正的威胁,虚空才是自己应该重视的东西……”
他喃喃自语,一点点说服自己,任凭胯下的马朝前走去,手中紧握着缰绳,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里。
…………
冬季的夜晚更是漫长而寒冷,黑暗笼罩着大地,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
寂静的夜晚,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让人感到孤独和恐惧。
一名卫兵急匆匆的跑进营地大帐,胸腔内吐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为一阵白雾,消散无踪。
“布维尔将军,游骑兵来报,敌人已经撤下去了,看样子是准备积蓄力量,明天一鼓作气,想把我们一口吃下。”
巴雷特点了点头,眉头紧皱,望向沙盘另一端那面已经孤军深入的旗帜,开口问道。
“皇子殿下呢?有通知他撤军吗?”
卫兵露出迟疑的表情,缓缓说道。
“皇子殿下已经在两日前与我们彻底失去联系,最后的消息,是他正准备向特里威尔进攻。”
“王都呢,有指派援军吗?”
巴雷特站在营帐内的沙盘前,望着桌子代表德玛西亚的蓝色旗帜被诺克萨斯的黑旗一根根代替,神情满是凝重。
然而面对巴雷特期望的眼神,卫兵不忍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得到答复后,巴雷特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险些跌倒在地。
将卫兵打发走以后,他端起桌子上冰凉的雪水,一点点咽下肚子。
自从接到调令开往前线,他已经在这里坚守了半个冬天,雪越来越大,通往山里的路已经被彻底堵死,部队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能得到充足的补给。
更要命的是,由于嘉文三世的冒进,导致他们的战线出现了缺漏,诺克萨斯的战团已经完全将他们分割开来,切断了他的补给。
而面对他们这些本就疲弱不堪的残兵败将,诺克萨斯的士兵更是像疯狗一般,只要逮到机会,便嗷嗷叫的冲上来,残忍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派出去求援的人,他们的头颅第二天都会被诺克萨斯人从山坡下扔上来,眼眶里塞上劝降的纸条。
久而久之,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出营,为部队寻求救援了。
失去援军和补给,他手下的部队,从原先的五万人锐减到了现在的八千,只能依靠着哀伤之门有利的天险和仅剩不多的粮草,勉强与诺克萨斯的军队对抗。
军队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败了,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没有人选择叛国投敌,他们的将军依旧和他们站在一起,不曾离开。
德玛西亚固然有着许多虚伪的地方,也有着许多的不公。
贵族生下的孩子,从一出生起就被赋予了贵族的身份和地位,他们无需像平民百姓一样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也不必为了维持生计而四处奔波。
他们享受着优越的生活条件,拥有无尽的财富、奢华的住所、精致的服饰以及各种奢侈品。
在德玛西亚,这些都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也是他们作为贵族的象征。
然而,尽管贵族们过着舒适的生活,但他们也并非无所事事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