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寒风肆虐,灯火零散,唯有几户能透过窗纸看到人影。
林祈安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上面还有几道崩开的口子,寒风止不住的往里窜。
下半身棉裤明显小了些,一截小腿暴露在外,冻的紫里透黑。
脚上踏着的那双草鞋,上面还有不少冰碴子。
此时他蹲在灶前,借着灶火才能感受到短暂的温暖。
时不时伸长脖子,瞟一眼锅里,看里面还剩多少稀粥了,眼里满是希冀。
妇人也不去注意,专心盛着粥,最后一共盛了四碗出来。
林祈安见状轻声叹了口气,肩膀半耷拉着,眼神暗淡。
今晚怕又是要饿肚子了。
“你在这蹲着作甚,还不快把粥端进里屋去。”
妇人走过来,对他肩膀就踢了一脚。
“好,我这就去。”
林祈安这才反应过来,双手一捧,就朝着外面走去。
三只碗里冒着混混热气,滚烫的碗身让他冻僵的手暖和的起来。
不过就在他走出屋子后,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柴房的妇人,原本平稳的手,立马摇晃了起来。
碗里滚烫的粥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手上,烫的他眼泪花直冒,不过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真是扫把星,天天混吃等死,这外面冻死那么多人,怎不把你这个扫把星冻死。”
妇人看着林祈安的背影,忍不住又骂了两声,伸手去端碗,却被烫的缩回了手,摸了耳朵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的朝着里屋去
里屋当家的,还有林祈安两个哥哥,正在悠哉悠哉的等着饭食。
等林祈安进来时,这三人一同皱起了眉头,谁都没有给林祈安好脸色看。
将碗放到各自身前后,林祈安将沾满粥的手收回身后,有些忐忑道:“爹,这快年关了,外面天儿冷,今晚我能不能睡里屋啊!”
还未等男人说话,妇人却猛然拍桌子。
“你个扫把星,给你睡柴房够对你仁至义尽了,当初要不是你克家里,咱们家也不会穷到这个地步,你现在还有脸说睡里屋,打死你个没良心的!”
妇人说罢,拿起一根三指宽的棍子,对着林祈安的身上就是一顿招呼。
打的林祈安阵阵哀嚎。
“娘,你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
“还不快给我去把碗刷了,没刷干净,柴房都别想睡了。”
林祈安只好回到柴房,将手上的粥小心的吃干净。
随后又将锅里放了一瓢水,将粘在锅上的米粥刷下来。
只可惜他娘盛粥时刮的干净,锅里也没沾多少米粥。
最后还是喝了两大碗凉水,才混个水饱。
不过这样林祈安也是心满意足了,有很多时候,他甚至连刷锅水都喝不到。
他找来稻草,在地上铺上厚厚一层,随后又在身上铺了许多。
暖意慢慢笼罩他的全身。
随之的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声。
当初在他还未出生之前,他们林家在这万石镇还算得上有钱人家。
只可惜他三岁那年,林父做了几笔生意,却惨遭亏损,林家家境一落千丈,最后到了这等地步。
后来林母找了算命先生,说他林祈安是天生克星,克死了他林家的财运。
自那之后,林家人就没有把林祈安当作了人看了。
就连吃饭,家里永远都只盛四碗,永远没有他的那一份。
次日。
林祈安早早就起来,拿着茅草将自己脚裹上三圈,这样外出脚就不会冷了。
这些年他在林家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儿。
背着篓子就上山砍柴了。
在这万石镇的地界,附近的山头,柴火早就被镇子里的人砍干净了。
剩下那些大木头都属于官家,还有那些土地主的。
砍了可是要杀头的,林祈安可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只好往深山里走。
好在这会儿太阳出来了些,照亮了山路,让他好走了些。
等砍完柴火儿已经午时,林祈安的肚子也恰时叫了起来。
“咕——”
林祈安轻车熟路的朝着一处走去,在一颗树上掏下了一窝鸟蛋。
他在进山没多久后,就注意到了这锅儿鸟蛋了,当时不好携带,就没去掏,等到现在。
生起一堆火儿后,林祈安就开始烤鸟蛋了。
“嘭”的一声。
一颗鸟蛋就在火中爆裂开,不过好在先前他将鸟蛋敲开一个口子,鸟蛋即使崩裂开,也没飞出去。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