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暴躁,最后盯着他:“天骄不可能无缘无故跟我生气,肯定是因为你,我妹打小就不喜欢你,还以为她失忆了可以糊弄过去,早知道不找你帮忙了!去去去别烦我,我还得想别的办法。”
他这两天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季夜明那句“我妹打小就不喜欢你”。
他上次进宫确实只跟季月欢说了一部分,他为她做的那些是真的,但她从来不领情。
那时他只以为她年纪小,喜欢捉弄他,他反正很喜欢这个水灵灵的师妹,那些捉弄也无伤大雅,所以他乐得被他捉弄。
可季夜明那句话,简直推翻了他曾经所有的自欺欺人。
他想知道为什么,这才找了借口进宫,结果她一点都不配合。
他抿唇,又不甘心这么走掉,只能当着祁曜君的面问:
“你为什么讨厌我?”
“……不是都说了因为做梦?”
“那小时候呢?”如果现在的讨厌是因为梦境与现实交织她分不清,那当初又是为什么?
季月欢皱眉看他,“我怎么知道?全世界都知道我失忆了你不知道吗大神医?”
她顿了顿,忽地漆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你意思我小时候就讨厌你?你之前骗我?”
危竹别过脸,“没骗你,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只是省略了你对我的态度。”
呵。
季月欢面无表情,“那还真是说明我打小眼光毒辣。”
这么看原主也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
危竹皱眉,“什么意思?”
“不喜欢丑人。”
危竹:“……”
本来先前被季月欢怼得气得不轻的祁曜君,眼下看危竹也没讨得了好,莫名心情舒畅。
知道她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他就放心了。
“好了,神医还没说美人的病该如何治。”
危竹只能收敛心神,淡淡道:
“师妹的病症跟我在古籍上看到的心郁之症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我现在不敢下定论,只能先给师妹开副药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另外,师妹每天睡这么长肯定是不行的,皇上得想办法让师妹打起精神来。”
祁曜君沉默了一下,她如今禁着足,贸然解禁肯定不妥,但是……
照她那么睡也确实不正常。
“朕许你每日可出去走动两个时辰。”
季月欢:“……谢谢。”
他许就许呗,关她爱不爱出去什么事。
祁曜君还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漏洞,见她还算配合,心情好多了,又转头朝危竹致意,“那神医先去开药吧。”
危竹点了点头,又看了季月欢一眼,这才离开。
季月欢打了个哈欠,“好了是吧?那我吃饭去了……”
“等等,”祁曜君抿唇,“朕今日来,是有一事想问问你的想法。”
“嗯?”
“太医院院正欲告老还乡,接替人选推举了陈利民,可……”
祁曜君顿了顿,目光盯着她,带着探究,“危竹自请入太医院,他在民间威望极高,若是有他坐镇太医院,女医一事应该会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你怎么看?”
毕竟杏林世家出身的人,谁不想跟神医学习更高深的医术呢?
“他不行。”
季月欢想也不想拒绝。
祁曜君挑眉,“为何?他不是你师兄?我以为你会很支持。”
上次危竹来一趟,她就跑树下喝酒还哭得那么伤心,虽说他当时没能问出缘由,但总觉得跟危竹脱不了干系。
原以为她和危竹之间有过什么,现在看又不像……
季月欢也怔了怔。
为何?因为陆危竹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草菅人命且敢做不敢认,而这个人和陆危竹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季月欢深吸一口气。
不,他们不是一个人,她不该迁怒。
“你要觉得他合适那你自己安排吧还来问我做什么?不过我提醒你,危竹毕竟年轻俊俏,把他这样一个人放去给那批女医授课,会有非议,你得提前做好应对措施,保护那帮女孩子的清誉。”
现代一些谣言的舆论都可以压垮一个人,更何况是这把清誉看得比命重的古代。
祁曜君眯了眯眼,“年轻俊俏?你刚刚不还说他丑?”
“我觉得他丑不妨碍别人觉得他好看啊,”季月欢真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一样慧眼如炬啊?”
祁曜君:“……”
她又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吃饭去了,一会儿菜都凉了。你都说了禁足是规矩,那麻烦在我禁足期间没什么事就别来了,有事就更别来了,什么都问我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一天天我给你拿主意也没见给我升职加薪,白嫖劳动力是吧?”
万恶的资本家都侵蚀到这王权至上的古代了?可恶。
祁曜君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这是被嫌弃了?!
“你让朕别来?”
“嗯嗯嗯,皇上您快去批折子吧,别一天天老往后宫跑,贪图享乐是不对的,上班摸鱼也是不对的,员工摸鱼就算了,你是大老板你怎么能摸鱼呢?你该忧国忧民殚精竭虑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才是明君该做的事情懂吗?”
祁曜君被说得一脸羞愧地走了,等出了倚翠轩才反应过来——
所以他还是被嫌弃了!
现在回去又不合适……
祁曜君深吸一口气,再忍忍,中秋之后她的禁足便可解了,看他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