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跟祁曜君想法一致的人,季月欢的一席话教她醍醐灌顶。
眼见其他人都走了,她也没有久留,向祁曜君行礼告退。
祁曜君摆摆手,示意她自便,刚要迈步去追季月欢,却发现有人比他更快——
李修媛拎起裙摆就跑,直奔季月欢而去。
祁曜君:“……”
“旭妹妹!旭妹妹等等我!”
季月欢一愣,回头见李修媛朝她跑来,有些疑惑,“怎么了?”
李修媛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你对菊……不是,凤仙的见解,你说得对,花就是花,所谓品性都是人赋予的,我为我先前的肤浅向你道歉!”
季月欢莞尔,果然还是知性姐姐讲道理。
她笑,“不用道歉,我还要谢谢你刚刚给我解释菊婢的典故呢,不然我都不知道。”
“你是失忆罢了,可笑我知道那么多,还不如你看得通透。”
宫中人都说眼前这位是痴儿,李修媛之前也这么认为,但今日过后,她再不会信了。
哪里痴傻?她分明比很多人都聪慧。
“我都被你夸得不好意思了。”季月欢挠头。
李修媛觉得她真是个妙人儿,笑道,“好,那便不说了,方才听你说要摘花,你要摘多少?正好今日也闲,我帮你。”
季月欢想了想,倒也没推辞——主要是刚刚吵架真的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得赶紧弄完回去睡觉呢。
“谢谢谢谢!还蛮多的,喏,就这几个篮子都要装满。”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南星她们手边的花篮。
“这么多?”李修媛惊讶,“你是要花瓣浴么?”
不过也没听说谁用菊婢沐浴的。
季月欢:“……”
凤仙花色素这么浓郁,谁这么天才敢用来泡澡啊?
她想象了一下,不由抽了抽嘴角。
那不能叫花瓣浴了吧,那得叫在染缸里滚了一圈。
咦惹,怪吓人的。
她忙摆手,“不是不是,是做颜料。”
“颜料?那是什么?染料吗?”
倒是听说过菊婢可做染料,但她还没见过呢。
季月欢“唔”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摆手,“差不多差不多。”
“你还会这个?好厉害,我等下能去看吗?”
“可以可以……”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摘花,几个婢女也散了出去,各自忙活。
祁曜君站旁边半晌,愣是没找到插话的地方。
不过……
见她和李修媛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心中也欣慰不少。
平日总一个人闷在倚翠轩,如今结交了朋友,总归能叫她一点点走出来。
李修媛的父亲是前朝内阁大学士,如今的国子监祭酒,李卿将这个女儿也教得极好,喜读诗书性子文静,不是个有心眼儿的,她倒是挺会挑人。
“对了,你先前瞧见我,笑什么?”李修媛还记得先前季月欢望着她时那笑吟吟的眼神,当时没太好追问,眼下两人还算相处融洽,她便没忍住问出来。
季月欢扶额,这个她还真不好解释。
结果还没等她想好怎么编呢,南星就开口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姐定是想起了那位活佛道济,他的俗家名称刚好叫李修缘,机缘的缘!”
季月欢:“???”
不是,星星,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小姐以前说的啊。”
季月欢闻言,心中叹息,真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原主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李修媛一边摘着花一边问:
“活佛道济?那是什么?”
“是一个和尚!”南星嘴快抢答。
李修媛:“……”
她幽幽地看向季月欢。
季月欢摸了摸鼻子,讪讪:“嘿嘿,那什么,你听我狡辩……”
“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和尚!”南星补充,“他不住寺庙,常年云游四海,但是呢,法力高强,常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百姓们都说他是活佛转世呢!因为法号道济,所以又叫他济公!”
公为敬辞,一个和尚能被尊为“公”,想也知道多受爱戴。
李修媛这才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季月欢骂她。
“会法力?这是话本故事吧?”
“那就不知道了,”南星摇头,“小姐虽然喜欢看话本,但府里的话本一直都是奴婢在整理,从来没见过有关这个道济的,说不定是乱世的时候小姐从哪儿听来的也说不一定,反正我最爱听小姐讲关于道济的故事了!”
“嗯?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李修媛现在对季月欢的一切都好奇。
季月欢挠头,有点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正犹豫呢,南星以为她是没想起来,主动请缨:
“小姐失忆了,可能先前只是想起来一个名字,故事却不记得,我来说!”
季月欢朝南星竖了个大拇指。
星星好样的!
冬霜和腊雪都竖起了耳朵,连祁曜君都在一旁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季月欢眼角的余光看到,不高兴了,“先前耽误了我那么多时间不要赔的吗?谁准你闲着了?没事儿就过来帮我一起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