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君下车,快步往后方走。
季月欢察觉到车停,也跳下了车,正好边儿上有棵大树,她飞奔过去,吐得稀里哗啦。
南星急得一边拍她的背,一边递水囊给她漱口。
祁曜君拧着眉上前,“怎么吐成这样?”
他说完,脸色异样。
她该不会是……
那个念头还没冒出来,就听南星不高兴地嘟囔:
“小姐一直就不爱坐马车,马车稍微不舒服一点就会吐,小姐说这是晕车!”
“晕车?”祁曜君有些不理解,“那她从前出门是坐什么?”
总不能纯靠两条腿吧?她就宫里走走都喊累的。
“也是马车,但府里的马车都是专为小姐定制的,又大又宽敞,里头连锦被都铺了七八层,锦被里头的芯子用的是最上等的金丝棉,柔软舒适,车轱辘也是老爷亲手打磨,力求平稳,车夫更是经过最严苛的训练,务必不让小姐吃颠簸的苦!皇上可能不知道,小姐第一次进京,坐的是十二匹马拉的黄金马车,当时名动整个曜京城……”
就因为那辆马车,季家人富可敌国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
祁曜君:“……”
他确实不知道,算算时间,季月欢进京那会儿他应该还在外面带兵打仗。
南星说到这儿,抿了抿唇,“如今小……小主位分不够,只能乘坐贵人位分规制的马车,奴婢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这马车跟小姐以前的,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奴婢原想着小主失忆可能也没这毛病了,哪儿成想还是吃不消!”
南星说着跪了下去,“皇上!这样下去不行的!小主撑不到猎场!您行行好,想想办法吧!”
季月欢这会儿已经吐得差不多了,胃里空空,她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
“不,不用,我、我没事……”
季月欢骨子里就不喜欢给人添麻烦,更何况如今这么多人,要是因为她一个耽误了行程,那种烧心的愧疚感能逼得人发疯。
祁曜君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薄唇抿得很紧。
人人都说皇宫富丽堂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偏她进了宫反倒像是吃苦。
那种穷小子娶了富家千金的怪异感觉又来了。
他确实……做得不如季家。
偏宫中处处都是规矩,他又不能为她破例……这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
季月欢最后喝了一口水给自己漱了漱口,见祁曜君沉着脸不说话她以为他真要答应,忙上前,拽紧他的袖子:
“我、我真的没事,继续走吧,我已经吐得差不多了,后面没东西吐就好点,别,别耽误大部队……”
季月欢其实现代也晕车,而且非常严重,她除了火车高铁飞机和自行车小电驴不晕,别的都晕,一晕就吐,任何的晕车药晕车贴对她都没有用。
这也是她上了大学后,小老头非必要便不让她回去的一个原因。
那个村子太偏了,季月欢回去一趟得先坐飞机飞到隔壁的山城,再从机场打车到客运站,从山城坐六个小时大巴到村子所属的地级市,再从市里转回县城的大巴,又要两个小时,进了县城她还得自己打车,约莫二十分钟把她送到村口,她再步行回家。
很折腾。
尤其蜀南一带山多,大巴爬坡下路,简直要把她内脏都晃出来。
所以季月欢每次回家,为了不让自己在人前吐出来,导致车上有异味遭人嫌弃,会提前一天不吃饭,把胃清空掉,再算上飞机、打车、大巴等等花费掉的时间,她每次回家到能见到小老头的时候,几乎是快两三天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