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简单的五个字,落在祁曜君的耳朵里,却让他鼻尖一酸。
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不解释?她不是最能说会道的吗?
反驳啊!告状啊!把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啊!
季月欢,不要再忍了,不要再忍了季月欢……
祁曜君大声的吼,可没有人听到,他和她距离分明那么近,中间却像是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的声音隔绝得严实。
祁曜君只觉得心脏被揪紧,那种尖锐的疼几乎让他窒息。
他只是旁观都这么疼了,她呢?
大概是她认错得干脆,辅导员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车内一时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祁曜君才听到季月欢犹豫着开口:
“唐老师,我……我如果想换宿舍……”
辅导员愣了愣,随后皱眉,转头看她,“怎么突然想换宿舍?”
季月欢垂着眼帘,掩住眼底的情绪。
“我……我现在不是打着石膏嘛,行动不太方便,我怕……怕打扰到她们……”
辅导员听着这个理由有点儿无语。
“这什么话,那你换宿舍了不打扰她们也会打扰别人啊,不可能给你一个空宿舍让你一个人住的,学校宿舍资源也很紧张,而且你也知道你现在行动不便,有室友才有个照应啊,我看你们几个关系挺不错的,怎么会打扰?你啊,别多想。”
果然啊。
季月欢眼睫毛扑闪了两下。
祁曜君看到她的眼睛暗了下去,逐渐归于沉寂。
她脸上依然维持着淡淡的浅笑,声音却那么恍惚,“您说得对,是我想岔了,抱歉。”
祁曜君盯着辅导员,眼睛都气红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季月欢的什么人,听她叫老师,他没听过这个称呼,只能猜或许是师长的意思,既是师长,为何不帮她?
季月欢那话,分明是她鼓起勇气的一次自救,一次无声的,微弱的,却是她用尽所有力气的反抗。
但被他轻飘飘的几句话,扼杀了所有希望。
季月欢变得安静,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可祁曜君却觉得,那片阴影分明洒进了她的眼里,镌刻在了她的心里。
祁曜君不忍再看下去,他想要苏醒,想要给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哪怕只是抱抱她也好,他讨厌梦里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
但这个梦还在持续。
季月欢回了宿舍,因为上楼比较困难,辅导员和那个年轻男子都提出背她,被她拒绝,她在这方面犟得很,最后两人没了法子,只能一左一右地扶着她一步步上楼。
她的室友们都不在,辅导员让她别有心理压力,他会跟她的室友们好好说说,让她能尽可能地好好养伤。
季月欢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终究沉默。
倒是谢宇在一旁皱了皱眉,不过碍于班主任在场也没开口,等班主任叮嘱完,他也跟着走了——他是男生,总不好逗留女生宿舍。
季月欢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如一尊雕塑。
她坐了很久,晚间几个室友有说有笑地进来,季月欢还是那个姿势,几个人吓了一跳,空气骤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