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难得放晴。
年关越来越近。
姜九笙被赐婚一事,很快从京城传到姜母的耳朵里。
姜老夫人在得知此事之后,马不停蹄的便回了京。
她讨厌极了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当年李家定亲,多多少少是先同她通过气的,况且李家能给的助力,哪里是一个悬官司首领能给的?
不说悬官司人人惧怕,喜怒无常,那可是实打实的宦官,不拉帮结派,也不看人情脸面,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滚刀肉,谁沾上谁倒霉。
当年有人看上宴家门第,请人去攀亲,当时宴家只说待宴世子回去再做决定,谁承想半个月后,宴世子便将此人祖上十八代的信息捣腾了个遍。
谁能保证自己祖上没有过错?
这一捣腾,那家人差点被陛下砍头,倒是宴世子求情,让那家被流放到肃州。
宴世子还妥帖的将人亲自送去城门。
人家不仅不能谩骂,反倒还要感谢人家救了九族一命。
这叫什么事儿。
再后来,晏世子就成了悬官司首领。
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
十二岁的人,据说就开始懂怎么铲除异己了。
不管是京中的什么官,大官也好,小官也罢,只要得罪了他,就会被他抓进牢里。
然后就被抽打的皮开肉绽,再出来时,不是少了这就是少了那。
谁他都敢办。
贪官良臣。
陛下也从来不管,任由他胡作非为。
很多次。
京城中人看到悬官司的人在街中行走,都会纷纷闭紧门户,生怕一个不小心,刀就架到了自己脖子上。
可是他们可不怕你紧闭门户,他们可以破窗。
直到另外一个脸戴面具的人出现。
铁面阎罗。
他直接在街上,就将人给砍了。
那些当官的,那些日子连朝都不敢上,战战兢兢。
姜家那一阵子,连放屁都不敢。
日日出门,总能看到干净的鲜血。
这么多年过去,似乎都没有人记得悬官司的恐怖。
如今竟然被姜家沾上。
姜家以前的事会不会被查出来?
不行,她要赶紧回京。
她要阻止这场婚事。
姜九笙并不知道,这么多人惦记她的新婚事。
“小姐,今年咱们上元节还送图吗?”
青莺正在清点捐银。
“去年您的上元节游乐图可是拿了第一的,最后被和亲王妃买走了,如今捐银已经送到了西部,这是回传回来的账目,小姐您看看嘛?”
“不必看了。”
姜九笙挥了挥手。
“那今年,二小姐再来找您要图一起送去乘龙寺,您还给不给啊,您上次画的阵前交战图奴婢们都已经装好了。”
阵前交战图。
这幅图,是她参考了近三十年的战场奏报画的。
因为李承隐敬佩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他心系天下苍生。
她曾经问他。
他为什么想要做官。
他说为了天下苍生的和平,为了天下再也没有战争。
他愿意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去换一个海晏河清。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单单的将他视作未来的郎君,而是大英雄。
所以这幅画,是打算放在嫁妆里给他一个惊喜的,也告诉他,她和他有共同的愿望。
可是终究,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不会来,若来了便说我因为退婚一事,没有准备。”
“那这图?”
青莺有些可怜的看了一眼图。
这么好的图,总不能让她丢了吧。
这可是小姐准备了三年的。
这是画也不是画,中间错综复杂许多剪纸。
微微撑开,便是一幅独特的画卷。
她着实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