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颀玉点头:“那走吧。”
他忽然身子一倾,险些摔倒,易陪思伸手扶住他,关切道:“殿下,怎么了?”
江颀玉一手扶额,部分重量靠在易陪思身上,臂弯里的清翮倒是丝毫没动,他缓缓道:“突然有点晕。”
易陪思瞟了清翮一眼,道:“那扶殿下先歇歇,这剑……就交给我来拿吧。”
“不了。”江颀玉摆摆手,很快站好:“我没事。”
可江颀玉刚走几步,忽然就又站不稳了,身子一颤,清翮随之也掉落在地上。
易陪思眼疾手快,欲要捡起清翮,谁知江颀玉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关节被捏的隐隐作痛,易陪思嘶了一声,江颀玉手一扬,清翮瞬间回到他手中,他喝道:“你果然很奇怪,你是谁?”
露出尾巴了吧,易陪思果断抬手抽剑,指向他:“我倒要问你是谁!”
二人剑锋相交,没过几招他们便识出对方确确实实是如假包换的本尊,易陪思立即停手,他喜道:“颀玉,真的是你!”
他们对于彼此的剑法很熟悉,刚才比试那几下子,就是平日里经常比试的那几招,江颀玉撤回剑,欣然道:“陪思,找到你太好了。”
易陪思嗯了一声:“我们要尽快走出此处幻境,以免夜长梦多,再有其他事物出现。”
“想走出去,岂非你们所愿?”淅淅沥沥的笑声空谷传响,愈来愈近,易陪思与江颀玉提高警惕,下一刻,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爆破。
两个人往反方向跃去,国师出现在爆破的烟雾中,一步步逼近。
江颀玉道:“果然,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国师狡黠一笑:“搞鬼?此话过于难听,三殿下德高望重,可要口中留情。”
江颀玉蹙眉道:“跟你有什么可留情面的?”说罢,他一掌冲去,国师纹丝不动,抬起手回敬了他一掌。
二人手掌相碰,江颀玉实力不敌他,被震飞出去十几步,喷涌一大口鲜血。
“颀玉!”易陪思大惊,江颀玉嘴角的血一股一股地流着,易陪思抬起手就是一顿点穴,稳住他的气息,急道:“怎么样了?”
江颀玉擦了下嘴角的血,咬牙道:“他很强。”
手上的鲜血模糊一片,江颀玉握紧了拳头。
易陪思抬起头,眼神一凛:“我来一会。”
清渲与国师的法杖撞在一起,清脆的碰撞声震动得骨膜微微泛疼,国师每一招都朝着易陪思命门攻击,数十招后,易陪思成劣势,国师右手攒起一股黑色的雾气,一掌闪过,易陪思被震飞了出去。
他撑着剑柄站稳,和江颀玉心照不宣,都知道自己并不是国师的对手,这还是在对方所制造的幻界里,环境的变化由国师操控,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想要赢,是更难了。
随着国师步步紧逼,易陪思退到了悬崖旁,回头看去,下方不知几千丈深。
国师又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法杖闪着诡异的光芒,他幽幽叹气,很是失望:“前几日听说旦恒国有位白衣公子修为极其高深,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
被逼到绝路,易陪思也做不了什么了,越是这种关头他就越格外平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国师伸出手,弯唇一笑,轻轻抄了下他的腰:“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他在易陪思耳畔轻语:“长得真的俏。”
很多人这么夸过易陪思,可现在被夸易陪思一点也不开心!
反而觉得瘆得慌。
易陪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将国师推开,这是要干什么的节奏……士可杀不可辱啊!
国师被推开后更是有了兴趣:“还是个不听话的。”
他藏在背后的手掌微微发力,江颀玉注意到后,呼吸都停止了,连忙吼道:“你干什么?把你的脏手拿开!”
江颀玉费力撑起身子,拔出剑朝着国师就是一击,国师手一抬,转身避开,一掌拍在江颀玉胸口。
国师冷声道:“别碍事。”
江颀玉倒在地上吐血的时候,仍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自他束发以来,他就没有被打的这么惨过,无能为力,又毫无还手之力。
胸口嘶嘶泛疼,像是被烙铁烫过,江颀玉低下头,看见一道十分诡异狰狞的印记。
像是什么恶痕,又像是什么诅咒。
没时间去猜疑,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个该死的国师,可当他再抬起头,心却冷了。
国师把易陪思逼到了距离悬崖只剩一步的距离,他狡诈笑笑:“小公子,只要你愿意从了我,我就放过你,还有你的朋友。”
易陪思讥笑道:“做梦。”
说完后,易陪思张开双手往后躺去,毫不犹豫地跃下山崖,国师一惊,伸手去拽他。
江颀玉瞳孔急剧收缩,顾不得疼了,他像是接受不了打击,已经疯魔,下一刻,他握着剑,狠狠刺入国师心脏。
再然后,江颀玉奋力一扑,想要抓住易陪思的手,却只拽住了他的衣角。
丝绸的布料被扯断,江颀玉跪在悬崖上,攥着布料的手颤抖的厉害,他说不出来话。
国师喷了一口鲜血,他抽出自己胸膛的那把剑狠狠摔在地上,咬牙笑道:“你以为这样就杀的了我?别天真的了,即便我死了,方才在你身上设下的诛心咒,有得你受了!”
江颀玉充耳不闻,双眼发黑如冻着血的冰刀,胸口的那道痕迹愈发愈鲜红刺眼,他捂着胸口,嘴角流出鲜血一滴滴滴在地面,下一刻,全身上下的灵力都在此刻喷涌,如千里之堤倾塌。
感觉到灵力在迅速流失,江颀玉慌了起来,就像从身体里活生生抽走什么东西一样,他真的感受到了,那些灵力不再属于他。
可这不重要。
陪思呢?陪思掉落悬崖是不是已经……已经……江颀玉害怕了,他不敢想下去了,抱着头挣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