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此刻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因为就在刚刚,徐川竟然狂言,自己必然能高中状元。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可是状元啊!
历经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层层选拔,从天下学子中,只取一人!
纵然林升觉得自己已经够狂妄了,单根面前的徐川比起来,此刻仍觉得小巫见大巫。
至少……
他也从未有如此自信,觉得自己必然高中状元!
而他的这份狂妄,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嗤笑。
其中为首者,乃是一名手持折扇的华服青年,就见其一脸轻蔑,看向徐川嗤笑道:“乡野狂夫,安懂状元之才,如你这般稍有读过几年圣贤书,便四处卖弄,纵有微末才学,也休想登科及第!”
此人话语一出,周围人便频频点头。
不光是因为他们觉得此话有理,更是因为此人的身份。
秦子昭,其叔父正是当今相爷秦桧之子。
“见过秦公子!”
“秦公子才高八斗,更是出身名门,唯有这等身份,才有**折桂。”
周围恭维之声不断。
而秦子昭脸色,也显得愈发得意:“在下家学渊源,年少时更是有幸坐过官家伴读,连我都未必妄言状元,而你区区乡野村夫,却敢大言不惭,岂不为人嗤笑?”
众人七嘴八舌,饶是林升脸皮厚,此刻都觉得双颊滚烫。
可偏偏徐川见状,却是丝毫无惧。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就是来找骂的!
呵呵,那徐某不才,可曾听闻祖安文科状元?
“在下本以为,金科状元,当是广集天下学子,选其出类拔萃,却未曾想过,当今科举,却成了尔等鸡鸣狗盗、沽名钓誉之辈谋取仕途的手段。”
“正所谓,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自古圣贤读书,皆为国忧,具为民用!而你等徒有虚名,不撕为国为民,却站在此地,恬不知耻地论资排辈。”
一语既出,算是彻底扯下了周围学子的遮羞布。
秦子昭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徐川,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而不远处,听到这番话的王渊,却不由眼睛一亮。
“哼!巧舌如簧又有何用,这也改变不了你狂妄自大,妄言夺魁的事实!”终于,有人咬牙切齿地开口反驳道。
徐川闻言冷笑:“我道是胸无点墨,才学平庸者不过如此,而阁下却让徐某开了眼界。岂不闻志当存高远,名可留千古!汝等这般累累燕雀,又安之鸿鹄之志?”
“终不过鼠目寸光,只会狺狺狂吠!”
“你……”
那人气的脖子都歪了。
可徐川却丝毫没停:“狂妄?能说出这番话,尔等简直枉为读书人,既是参加科举,却又不敢争当魁首?我徐川不才,宁移白首之心,不坠青云之志!”
“年少轻狂时,莫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难不成要让你等庸碌无能之辈,步入朝廷,而后尸位素餐,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我只知道一句话,君子当仁不让,莫让天下与竖子!”
“若我不能状元及第,那你们……便是不配!懂吗?”
话音落下,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徐川这一番言论,可谓是振聋发聩。
方才那些出言嘲讽者,一个个被骂的面红耳赤,半晌愣是挤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明明没带脏字。
但话中羞辱之意,让一些心智稍弱的,当场气的险些晕厥。
可反观远处王渊,此刻却彻底失了神。
“好!好一个宁移白首之心,不失青云之志!”
王渊看向徐川的目光变得无比热烈,就仿佛多年未诉衷肠之人,遇到了难得知己。
他心下觉得,此番来寻徐川,是找对了!
此子,可为大用!
可事实上,徐川此刻环视众人,心中却是一番冷笑。
状元?
他真正的目的,当然不止这个。
既然那丞相之位,连秦桧都做得,那他又如何做不得?
这皇帝给谁当傀儡不是傀儡?
既然皇帝无用,权臣篡国,那不如就让他来当这个权臣,匡扶社稷!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
而徐川这番话,却将眼前一帮学子,羞辱的体无完肤。
“汝……简直放肆!”
“我等读书之人,哪有你这般粗鄙不堪!”
“就是,羞辱我等也就罢了,子昭兄乃是秦家后嗣,相爷嫡孙,汝出言不逊,还不速速赔礼致歉?”
一众人气的面红耳赤,争相怒骂。
徐川轻笑一声:“我等皆为举人,何来尊卑一说?莫不是他秦桧,比赐我功名的当今官家还胜一筹?”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一番语塞。
是啊!纵然他秦相再位高权重,至少明面上,还是臣子!
谁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相爷和官家相提并论?
“大胆狂徒,竟敢直言相爷名讳,岂不闻当今官家,也对相爷依仗颇深?今年殿试,正是相爷代官家主考,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等家学渊源者和你这帮乡野村夫,究竟有何区别了!”
秦子昭说着,忽然讥笑起来,“阁下不如这般,眼下当着众人的面跪下,从我的胯下钻过去,我或许可稍作考虑,将你引荐给我叔公,而后你也算作相爷门下,如何?”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哄然大笑。
“尔等欺人太甚!”
林升闻言,怒目而视。
刚刚几人争吵,纵然言语再犀利,也不过是读书人之间的辩论。
可秦子昭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就连不远处的王渊身边的何忧之,此刻都不由眉头紧锁:“这秦子昭,未免也过于跋扈了些。”
跋扈?
王渊闻言苦笑摇头,那是因为他叔公,可是当今秦相啊!
秦子昭算是想明白了。
这种恃才自傲的读书人,哪怕杀了他,也难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