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不是一人来的,还有五位夫人,并着七、八个正值芳龄的小姑娘,还有几个梳着童子髻的小小姑娘。
这些人分别是虞蓉的孙媳妇、已出阁孙女,未出阁孙女,重孙女、重外孙女。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儿子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人多到有时都担心濮阳侯府是否住的下。
听说连最大的重孙女都在相看人家了,距离五世同堂已不远,离谱。
年纪最小的女孩儿稚声稚气:“祝外祖母岁岁平安,年年喜乐!”
言罢,还把自己打的祝寿节递给曾外祖母。
虞蓉戳了戳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茹姐儿真乖。”
又在妆奁上抓了一把玛瑙蜜蜡给她玩儿。
趁着嘉宁长公主逗孙女的间隙,裴氏偷偷打量了下自己婆婆,忍不住暗暗碰了碰自己的脸。
她大概能体会到当年安乐公主的某一部分不甘。
岁月败美人,但岁月从不败嘉宁长公主。
倒不是说长公主这些年完全没有变化,只不过她的外表变化从曾经的十几、二十几岁,到现在看上去也不过才三十多岁而已。
她的眼尾的确出现些许细纹,可这并不会让她的美丽减少半分,眼睛依旧清透美丽,甚至于多了与以前不一样的熟女风情。
没有男人不在乎女人年龄,但可笑的是,他们不在乎长公主年龄。
嘉宁公主三十六岁时,欲当其入幕之宾才满十八岁的男人能从公主府排到京城外,那时他们还比较矜持。
更离谱的是,嘉宁长公主现在都有六十岁,仍然有不少十八岁青年小伙愿当长公主入幕之宾。
甚至于他们年少轻狂,比之前的男人还不矜持。
前阵子有个毛遂自荐的,还是什么读书人,只不过鹿鸣宴上匆匆看了一眼。
最后,这人被门房给撵了出去。
这大概是从未见过嘉宁长公主的人们最难以想象的,为什么一个六十岁的女人还会被评为“大燕第一美人”。
裴氏年轻时有曾想过目睹见证嘉宁长公主的年老色衰,但从未想到,最先色衰的竟是比她小二十岁的自己。
实话说,有嘉宁长公主这么一个婆婆,对女人来说其实还不错,除了新婚开始那次小错,她从来不插手濮阳侯府任何大事小事。
但裴氏仍然无法喜欢上长公主。
毕竟有哪一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看那尊白玉观音都比自己强。
更可怕的这还是一代又一代的魔咒。
裴氏至今难以忘怀听到自己儿子十八岁时拒绝娶亲那一瞬间的窒息感,他说他想娶一个和祖母一样美的女人。
这是能对比的吗?
不止裴氏儿子,濮阳侯的男人很多,几乎注定了个个晚婚晚育。
他们这一辈子,最不喜的亲人便是他们的舅公或舅祖父——苏太傅。
等梳妆完毕,吉时差不多也到了。
虞蓉和一干儿子孙女等移居已经布置的寿堂。
裴氏和她女儿还要去迎接招待那些贵妇人,但这对于她们来说也是心甘如愿,今天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夫人外交也能彰显价值。
虞蓉只需坐在寿堂正中上座,听着众人的马屁,不,吉利话,欣赏一件件寿礼,感兴趣地再夸一夸。
唔,这工作量似乎不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