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的时间很短,大概一两秒,她再次迈步朝大门走去。
等她走近了,他才说:“才六点过,你还没有吃早餐。”像是怕她觉得不舒服,又继续解释,“没有搞特殊,整个剧组都有。”
陶景妍没有管他,没有停留,径直越过他往旋转门走。
江知予没有挽留,只是转身,安静跟在她身后。
日出之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纵使穿着厚厚的棉服,陡然站到凛冽冷风中,也被刮得脸颊生疼。
她把下半张脸全都缩进厚厚的围巾里,还是被冷得小小打了个颤。
正准备摘了手套,把帽子也往下扯一扯,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将她毛茸茸的帽子往下压一压。
又把她的围巾收拢了一点,再往上提了点,围巾快把她的山根都遮住,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带暖宝宝了吗?”他低垂着眸看她,轻声说,“冬天的早上很冷,别感冒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暖宝宝要递给她,陶景妍看见他修长的五指被冻得通红,好像那冷都渗入骨缝间。
他正要把暖宝宝往她口袋里塞,她后退一步,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雪还在下,一个晚上就将路面覆了厚厚一层白,脚踩上去,一步一个脚印。
她双手揣兜里,在大雪中往早餐店走。
身后的人默默跟着,清晨干净的雪面上,两排脚印交错在一起。
早餐店刚刚开门,蒸包子的汽儿热腾腾的,在寒冷的冬日早晨哗啦啦冒着白雾。老板正在把一小团面团拉长,往滚烫的油锅里一放,嗞啦冒着泡,从细细的一条膨发,胀大。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今天这么早啊,吃什么,婶儿给你拿。”
陶景妍看着刚刚炸出来的油条,眨眨眼。在小馄饨和豆浆油条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一份豆浆油条,再拿一个酸菜馅儿的大包子和卤蛋。婶儿,豆浆要烫烫的,卤蛋要透透的。”
“好嘞,保准都烫烫的!先去里面坐,婶儿给你拿过来。”
陶景妍眼睛弯弯地道了谢。
老板娘又看向像根大电线杆子一样杵在门口的男人,问:“小伙子呢,吃啥?”
江知予视线跟着陶景妍背影,说:“跟她一样就好。”
“行,那都去坐着吧。”
江知予走过去坐到陶景妍对面。
店里开着暖气,戴围巾有些热,陶景妍把围巾手套摘了放在一边。
给室友发信息,说车到了叫她一声,她在早餐店这边直接上车。
江知予的视线落在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上,D级钻戒,净透漂亮,明晃晃刺痛他的眼。
莫名地,他开始紧张,心跳在加速,指尖下意识蜷了蜷,食指指甲用力抠着拇指指腹,呼吸慢慢的有点急。
又来了,这个病就是这样,来的时候不打任何招呼,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失控。
一股寒凉窜上脊背,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不能自控的狼狈模样,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可又实在舍不得和她短暂的相处。
他放在桌面下的手已经不太能用力,指尖发着抖,开始出现耳鸣。
好一会儿,他感觉自己实在忍不了了,才吃力地开口:“景妍……”
陶景妍看他一眼,没说话。
但那一眼已经算是给他的回应,江知予在心里暗示自己:没事的,她就在身边,她回应了。
然后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就平缓了点。
长长吐了一口气,他又问:“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话。”怕她拒绝,他又赶紧补充,“什么都可以。”
陶景妍抿唇,放下手机,抬眼看他:“好。”
江知予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眨了眨眼,好像耳鸣也好了点。
然后他听见对面的女孩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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