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丈人要是这样说,本王也不好再说什么。”摄政王仍然笑着,拉下剩下一个杀手锏,“不论怎么说,吾等晚辈确实没见过当年叱咤大楚内外的廉贞大帅。但.....程老侯爷几十年前也是随北伐出征过的,老侯爷,您说呢?”
唰!众臣的视线一下又齐齐转到百官席位最前端的老定远侯身上。
完了!这位是真知道!!
周立寒心都拔凉拔凉的,已经开始思考退路,寻思年宴之后怎么和皇上解释求放过了。
老定远侯方才也很淡定。或者说只是没向其他人那样,任摄政王和韩裘指哪看哪。
其实手中的酒樽都快被他攥掉漆了。
见老定远侯一下子没说话,韩裘又补充道:“陛下,臣听说老丈人被您任命到御林军之前,曾在南城兵马司短暂待过,据说他甚得南城兵马司指挥成麟老将军的敬重,不如把成将军传来一问?”
“成麟当年不过是一末卒罢了,他哪见过什么元帅。”
老定远侯终于开了口。他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皮,看了看摄政王,再看了看周猎虎,最终面向治宪帝深深一躬。
“启禀陛下,老臣看这位周老丈人实在眼生,又气息温和恬淡,实在没有半分廉贞大帅的影子。”
话出。
摄政王以全场最错愕的眼神瞪过来。
察觉到他的眼神,定远侯对治宪帝躬身得更深了。
同样错愕的还有周立寒,但显然她没有摄政王那么严重。
摄政王是万万没想到老定远侯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他的水,而她是没想到,这个泄露姥爷身份的罪魁祸首老定远侯,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没有再帮着摄政王说话。
治宪帝的脸色也恢复了平静,并如寻常那般捉摸不透地有些吊儿郎当。
“行,朕知道了。王兄、老丈人和定远侯,都归位用宴吧。”他语气轻松道,“刺儿头你还杵这作甚?快去北镇抚司办差,办完再进宫,来陪朕和阿蕾过年!”
周立寒简直快虚脱了,忙道“儿臣这就去”,最后看了一眼安然归位的周猎虎,便火速离开大殿。
于是大殿中,就只剩一个站着的人。
韩裘,正里外不是人,如同被腊月的天寒地冻冻成了一块大冰。僵如尸体地站在原位。
“韩裘,你是不是很久没见到你儿子了?”治宪帝朝下看道,“就是你那个过失杀人的儿子,可惜今儿个过年不能和家人团聚。你想他了么?”
韩裘整个下颔都在抖:“...想。”
“那朕就准你去陪他过年吧。”治宪帝拎起酒壶对嘴倒了倒咽下,似是满足地哈了声:
“看你在这儿也是用不下年宴的,来人,快把朕的韩尚书带去,和他那儿子在一处,务必使父子团聚。”
韩裘:“!”
项霆冷漠地在旁道:“父皇,韩尚书家的大孝子也关在北镇抚司呢。要不趁兄长还没走远,让她折回来把韩尚书给捎上?”
韩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