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北罗 伯利地区 贝伽尔湖
“溪文,你要带我去那里?”周雪妍面脸通红的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木溪文神秘的笑了笑,“还有,把这件防寒服穿上。”
木溪文递给她一件迷彩色的防寒服,然后就走到驾驶位旁,看向幽蓝色的导航图,飞机处于自动驾驶状态,“马上就到了!”木溪文说。
周雪妍看了看这件防寒服,大得几乎可以当法袍穿了,她有些好奇的问:“溪文,为什么这件衣服这么大,还有······防寒服也算是你们的军用物资吗?”
“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木溪文挠挠头,“这是个传统,是我们这个组织还叫光军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好像是因为当时的一次军事行动中,由于飞机上没有防寒服就把一个人给活活冻死了,在那之后每个作战飞机上都会有几件防寒服以防不备。”
两人就这么坐在座位上,久久不语,周雪妍打破了沉默:“溪文,听歌吗?”
“什么歌?”木溪文问。
周雪妍笑了笑,把MP3从口袋里拿出来,插上耳机,一只塞进自己耳朵,另一只塞进木溪文耳朵里,耳机线不是很长,两人靠得很近,木溪文有点紧张。
很快,耳机里传来了优美而哀伤的歌词: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能否说些什么,我快要放弃你了。
I"ll be the one, if you want me to.
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任何地方,我都会追随你。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请说些什么,我真的快要放弃你了。
And I am feeling so small.
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It was over my head
你充斥着我的脑海
I know nothing at all.
可我却不知如何去做。
And I will stumble and fall.
我可能还会摔倒。
I"m still learning to love
我还在学着去爱,
Just starting to crawl.
才开始迈出第一步。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能否说些什么,我快要放弃你了。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我很抱歉,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任何地方,我都会追随你。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请说些什么,我真的快要放弃你了。
And I will swallow my pride.
我会收起自己的尊严。
You"re the one that I love
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And I"m saying goodbye.
可我却犹豫着是否独自离开。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请说点什么,我快要放弃你了。
And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而我很抱歉,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And anywhere, I would have followed you.
但是,不论何地,我都可以追随着你。
Oh-oh-oh-oh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Oh----请说些什么,我真的快要放弃你了。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说些什么,我快要放弃了,
Say something...
请说些什么…
“溪文,你知道这首歌是怎么来的吗?”周雪妍侧着脸问。
“不知道。”木溪文摇头说。
“这首歌是一个北奥斯尔小哥创作的,与他相爱的一个少女因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他为了筹措医疗费就创作了这首歌在综艺节目上表演。”
“看来这个爱情故事还有点感人。”木溪文耸肩说。
“是啊,我也希望以后也能有这么美好的爱情。”周雪妍看着木溪文的眼睛。
木溪文刚想说我自己便能与你共创美好的爱情,但他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来:“那希望你愿望成真。”
“雪妍,”过一会儿,他说,“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她脸颊微微发红:“可以啊。”
她的手是那样的好看,仿佛天生为弹钢琴而生,他抬起头凝视着她,她的眼眸仿佛森林中的小鹿,这样,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她,仿佛扑火的飞蛾,下一刻,她仿佛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自己面前,等待自己对她一生的许诺。
“溪文?”她疑惑又紧张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
“溪文,怎么了?”她的小脸已经红透了。
“啊啊啊,没什么,没什么,”他也红着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手,好在已经到达目的地。
接着一阵剧烈的抖动和嗡嗡的喷气机响声后,机舱门缓缓打开,木溪文拍了拍她的肩膀:“雪妍,到了!”
两人走下了飞机,刚走到门口,周雪妍便感到了一阵凛冽的寒风袭来,她往一看,用手捂住嘴,她简直要被眼前的美景所折服,一轮皎洁的在这个鲜有人迹的地方像圆盘一样悬在夜空,天空群星闪烁,明亮的月光洒在这片净土上,在远处看,就像是有人用一道光将湖面一分为二,冰面倒映着月亮,那一刻,天地倒悬,如同人间仙境,在这浩瀚壮丽又寂寥的景色前,两人除了被美震撼,更深切地体会到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
“好······好美啊!”她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
“是啊,”木溪文也感叹着说,城市群可见不到这样的景象——空气污染实在太严重了,“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喜欢!”她的小脸泛起红晕。
“雪妍,生日快乐!”
“谢谢你,溪文,”周雪妍扭头看向木溪文,木溪文也看向她,她的瞳孔倒映着月光,嘴里呼出的白气弥漫在她的鼻尖,两人相互注视着,眼里都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溪文,你知道吗?”周雪妍说,“我父母常年在外地上班,他们都是一个外企的雇员。”
“其实我父母也一样,”木溪文耸耸肩,气氛不再那么微妙,像聊家常那样,“也是经常在国外上班,很少回来,看起来我们两个差不多啊。”
“这次生日是我过得最好的一次,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溪文。”
“嗯,”木溪文点点头,“喜欢就好,要知道,这里还没有被开发,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所以这里的环境是真的好,原生态无污染。”
“那······你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呢?我以前是和萧怡一起过的。”
“我?”木溪文在一瞬间失了神,“我······已经很久······没过了。”
“为什么?”周雪妍愣住了。
“没什么,只是······我不想过而已,没时间的。”木溪文赶紧岔开这个话题,“雪妍,你不是喜欢诗集吗?不如来借此机会创作一首诗。”
“好啊,”她轻轻颔首,“让我想一想······”
“看着世界慢慢腐朽,我们一起看着群山星汉,目睹日月星辰一次又一次轮回,山脉或是起伏降落,思绪万千,但最初的梦想从未改变。”她吟唱着说。
两人的目光交错刹那间产生的一股电流,让两人眼神碰到的瞬间立即触电般的缩回。
“雪妍,你还是这么有文采!”木溪文为了避免尴尬,连忙说。
“这也不算什么啦!”
“你知道吗,雪妍,其实每个人一生值得回忆的事情就那么几件。”
“喂······我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深沉了?”
“不如······我给你讲讲我经历的事情吧,这些年来我常常在全球各地执行任务,行走在刀尖上,说实话,这些事情并不值得我回忆,但······有件事,我至今都很难忘······那是我在富汗共和国的一次任务,当时在一个小镇子上,我被一个小男孩抓住手不松开,嘴里不停的说:“爸爸,爸爸,我们回家吧!”
“那······他的爸爸呢?”周雪妍小心翼翼的问。
“死了,”木溪文颤抖着说,其实那个小男孩他是认识的,是他第一次执行制裁时那个被处决对象的孩子,而那个人是当年的凶手之一,小男孩母亲把男孩抱起,男孩已经精神失常了,她恶狠狠的诅咒着木溪文:“神会惩罚你的,你必将下放至烈火地狱!”
说到这里,木溪文不再说话,他不想告诉她是自己杀死了男孩的父亲,周雪妍愣愣的看着木溪文许久,开口轻声说:“其实······我能感受到······你一定很累吧?”
“这个······确实有点,毕竟我昏迷了二十几天,肯定的······”木溪文有些无力的说,是啊,如果他不累的话,那他怎么会向她讲述这些事情,他其实并非那么的坚强,依旧有些脆弱,但作为正义联盟队长他仍需故作坚强,他也因此极其需要一个人的关心。
“不,我的意思是······”她清澈不带一丝杂质的目光注视着她,“作为正义联盟的队长······一定很累吧?”
木溪文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望向月亮,她继续轻声问到:“如果······你还有一次机会选择,你会不会再次选择成为正义联盟队长呢?”
沉默良久,木溪文看向她,她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我会的,”木溪文毫不质疑的说,“也许成为正义联盟队长我会失去很多,也许会很累,但······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因为有些事情是我必须去做的,有的东西,有的人是我必须守护的!”
他还记得他爷爷意味深长的对他说过:“孩子,权力是双刃剑,它可以保护人,也可以伤害人,千万不要被它所控制,尽管你生杀夺予尽在一念之间,但你必须清楚你所杀的那些人是否应当被杀戮······”这一点,他从未怀疑过,但现在他依然开始怀疑自己,并非是怀疑是否应当杀死那些人,而是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复仇?只有当他拿出怀表,看着那张照片上小女孩纯真甜美的笑容时,他才会暂时停止这种怀疑,无论是为了正义还是复仇,无论他杀人时,自己心里出于本能是多么的排斥,这对他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因为对他来说,复仇即他的正义,那些圣战分子,那些毒贩、人贩子,都是他的复仇对象,再者,杀人嘛,一回生二回熟,一来二往,他也便习惯了。
“不过我还是有那么些美好的回忆的,”木溪文笑笑说,想打破有些沉闷的局面,“当年,你在舞台上弹钢琴的样子,真的是美极了,像仙女一样。”
“真的吗?”她原本变得暗淡的眼神再次活泛起来。
“真的,不过我记得当时你在班上还是很······呃,怎么说呢?就是有点野蛮,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觉得吧弹钢琴的人都很文静,而当时你很活泼,有点反差萌。”其实,木溪文对她那双瑰丽的大眼睛也让他心心念念,那总是有着温柔,似乎总是映照着阳光的眼神更是让他心动。
周雪妍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木溪文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很恬静温柔多了!”木溪文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映着月光的眼睛。
两人就这么相互凝视着对方,在贝伽尔湖畔前,在皎洁的月光下。
虽然此时的温度是零下摄氏度,但两人的脸却越来越红,体温似乎也在迅速上升,两人望向对方眼睛的目光都移开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远处,木溪文忽然觉得,湖畔的冰面在慢慢融化,月亮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太阳,群星因为太阳耀眼的光芒逐渐消失,太阳绚丽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照在了他们那颗懵懂的心上,“雪妍,”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其实我······”
这时,他心里冒出了个想法:万一她拒绝了呢?万一·······她仅仅是对我拥有一种强烈的信任感呢?
“其实我,”木溪文稍稍迟疑了一下,“觉得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
“那······那她现在在哪里呢?”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丝失望。
“哦······也许······在一个很美的地方······吧?”木溪文轻声说,接着,他深吸口气,“你愿意成为······我的妹妹吗?”
“嗯,好啊,”她轻轻点头,“哥。”
慢慢来吧,木溪文想,接着她说了句再次让木溪文心跳加速的话:“阿文哥,我能······靠着你吗?有点冷。”
“嗯。”木溪文故作镇定,实际内心欣喜若狂,哇靠,他心想,她要主动靠着我唉!
周雪妍走到他身旁,挽住他的手臂,接着她慢慢倚向木溪文的肩,身体也贴紧他,她柔软的细发弄得木溪文有些发痒,一个少女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感觉很难找出比喻形容,它有一种独特的重量,一个少女的思绪、记忆还有情绪全都在这份重量之中,而且还有种严肃的责任感随之涌现。
“哥,”她轻声说,“当时······我看见你躺在生命舱里昏迷不醒,我······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
“嗯,我好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啊,这个······”木溪文一脸不自然,“昏迷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以前这么昏迷过吗?”
“这······倒也没有。”
木溪文突然感觉肩膀有些湿润,他斜眼一看,看到泪水划过她的脸庞,泪珠滴答滴啊的落到他肩上,恍惚间,仿佛有回到了他八岁那年,小女孩脸上挂着泪,在他几乎已经进入弥留状态的自己躺着的床头边,轻声带着哭腔为他唱着那首她自己编的歌:
有一个人,他和我一起散步。
有一个人,他为我摘下鲜花。
有一个人,他会拥抱着我,陪着我
那个人就在我身边
那个人就是你
你陪伴着我,无论是星辰还是太阳,都很美
若你不在,星辰不再闪烁,太阳失去光泽
你一定要答应:会一直陪伴着我,不离不弃
因为,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木溪文看着她的眼泪不断落下,一时间手足无措:“雪妍······那个,你别哭啊,我真的没事!”
“真的······吗?”
“真的!”木溪文重重的说,“你要相信我,我没事的!”
“嗯,”她仰起白净的小脸,轻声说,“哥,我真的好幸运,能遇见你,在你身边,我真的好有安全感,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果然,木溪文心里默默的念叨,自己只是她最信任的人,虽说这颇有些咬文嚼字的感觉,但依然庆幸自己技高一筹,不然就尴尬了。
“哦,对了,”木溪文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我差点忘了!”说完,他急匆匆的跑进飞机里,几秒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
“雪妍,”木溪文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小蛋糕,“这是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我第一次做的,有些粗糙,千万别介意。”
周雪妍用双手捧了过来,焦黄色的蛋糕上用白色奶油歪歪扭扭写着“雪妍——生日快乐”,她抿嘴一笑:“哥,谢谢你!”
“快试一试好不好吃,”木溪文说,“看看我的手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