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一阵人仰马翻,搬鱼,解绳索,撑浆,渔夫们显然被抢有经验了,动作非常迅速,片刻便逃得一干二净。
“跑那快干甚?俺们又不抢,俺们有钱。”
一个腿长的男子当先冲到码头上,对着海上渔船大喊。
信你个鬼哦,渔夫们把船划到安全距离才停下。
被当做蛾贼的人们很无奈,其中一黄须男子看了看码头寥寥两筐鱼,苦着脸道:“就这么点,还不够塞牙缝,这三年可把老子馋坏了!”
“可不是,县吏死是个抠门,东莱多的是鱼,成日却只让俺们吃粟糠青菜,半点不见荤腥。”另一人附和道。
领头男子走上前,看了看远处噤若寒蝉的渔夫们,没好气道,“你们这般凶神恶煞冲过来,谁不把咱们当蛾贼。”
“咱们以前不就是蛾贼么?”其中一人弱弱道。
又一人问道:“渠帅,你真不想重操旧业了?”
这位被称渠帅的,就是前来青州寻找旧部的管亥,他闻言笑道:“怎么?刚刑满释放,又想回去煮盐做苦力?”
“怎可能?”那人道,“而且,咱也未必次次都那般背,说不定这次能干出一番大事咧。”
管亥看着众人,“就凭咱这点人?食不果腹,手无寸铁?信不信,今日咱们要抢了渔夫,明日就得去蹲大牢,人县里拿群寇没办法,剿咱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不是有你嘛……”
“我一个人能顶什么用?想做大事便随我去晋阳,她才是干大事之人。”
虽然阿茉说养兵是为自保,但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那日她分明是不想招那许多人,可听说吕布娶了别人立即便同意了,她或想造反。
“谁啊?”
管亥道,“我的主家,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当初不是你甘愿受车裂之刑保下我等吗?”
管亥没好气道:“那我怎没死?”
众人似乎想起什么,当即咋呼起来,不可思议道:“对啊,你怎么没死?”
管亥哑然失笑,这些人是晒盐晒傻了吧。
“当年我被判车裂,你等流放边塞为军奴,是王使君之女替我等求情,使君以死囚替了我,又把你等改放青州。边境早已不安定,鲜卑屡屡进犯,若是充做军奴,即便不是累死、病死,十之八九也会战死,如今能好好活下来,难道不该感谢她么?”
众人这才知道因由,原先还道是他们运气好,五百多人,不是去晒盐就是去修路、修河堤,都不是致命的活,没想到竟是有这般恩情在。
“待我寻了其他弟兄,便要回晋阳,你们若想跟随,我自是欢迎,想另寻高就,亦会送些许盘缠,算是全了当初之义。”
“俺们当然是跟着你了!”那黄须汉子立即道。
“可不是,铁定跟你混啊!”其他人亦纷纷表示。
冲着当初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意,怎么可能在见到管亥后又另投他人,而且,他们还要去见见恩人呢!
这伍佰多人虽都在青州,但分布不同郡县,管亥寻了这些时日,才找回这几十人。
他从钱袋摸出一把铜钱搁下,“走吧,这些鱼烤了先垫垫肚子,明日再进城买食,你等分开去各处寻人,最后在黄县集合。”
原先管亥想先去找太史慈的,不过他运气好,刚到黄县就寻到了这第一批人,又见阿茉给他准备了不少盘缠,干脆让这群人分散各县去找。
“那你呢?”
管亥道:“我要去拜访一位壮士,就先留在黄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