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时光4号默然了几秒，“大概是因为除了找你，我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吧。”

“即使每一次循环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记得！”时光4号回过头来，她的发丝在风中飘荡，眼神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跟你讲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时光，就像今天晚上。”

文子言没有说话，时光4号讲的那些故事并没能让他回想起什么，那些故事只让他感觉陌生。就好像在听某个三流作家写的三流童话。

可直觉告诉他，时光4号讲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这更让他感觉悲哀，像是一个恶劣的玩笑，命运的玩笑。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是指……第一次。”

“你救了我。”

“我救了你？”文子言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今天晚上第几次惊讶了。可他不得不惊讶。

他救了时光4号？他何德何能？如果说时光4号是英雄，那他文子言最多只能算是向防御塔冲锋的小兵，英雄怎么会需要小兵来救？

“对。”时光4号说道，“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你那个时候……真的很让人惊讶。”

“也许你是认错人了。”文子言有些落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救时光4号。连她这样的人都应付不了的局面还有谁能解决？大概只能是另一个英雄了吧。英雄配英雄才对，哪有英雄配小兵的呢？

“不会认错的。”时光4号肯定的说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救我吗？”

“我……我忘了。”

“现在想。”

“啊？那……那……因为你很漂亮？”

我们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文子言实在不是一个情商高的人。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去救一个以前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文子言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和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别人。

可如果这种帮助需要他付出些什么，那他大概率会犹豫。如果这种帮助需要冒着生命的危险，那你很可能会看不到他的身影。

初中的时候，文子言从书里看到一句话。“没有勇敢的善良只是在安慰自己。”

他对这句话多少是有些不屑一顾的。小的时候同学受了欺负可以回家找家长，他却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泥巴。人家考了满分有父母带着去吃大餐，他考了好成绩却只能在网吧多开一个点儿的机子，因为那一天他不会被老师留堂。

勇敢善良的人们大概不会注意到泥泞的沼泽里也生长着生命。直到某天那里诞生出魔王，命中注定的勇士们才会挥舞旗帜，拔起刀剑。等到魔王被消灭，人们欢呼，人们歌颂，人们不会注意到那片泥泞的沼泽还在，正默默的孕育着下一个魔王。

所以文子言觉得没有勇敢的善良也挺好的，至少还能安慰安慰自己。

听到文子言的回答后，时光4号捂着嘴笑了起来。在身边男孩那忐忑的目光下，她轻轻说道“看吧。无论多少次，你还是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