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鱼和盛昭遗憾地没抢到。
盛昭家作练习之用,略嫌狭小。
许知鱼家虽然宽敞,但没有闲置且清净的场地。
除了主卧之外,其他可用的卧房要么储存杂物、要么供全天24小时服侍的佣人居住。
如此,纵观下来,反而是这栋郊区别墅最为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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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皆为演出服务,许应年没有赶人的意思,二人便也厚着脸皮,借琴室练习。
一般来说,照顾猫咪的次序是这么排列的:
放学后,两人到郊区别墅卸了书包,先由盛昭去陪玩一阵。
许知鱼在这段时间,在三楼的空房完成当日功课、温书。
然后便到许知鱼去,又约莫过去几刻钟的时间,许知鱼就会去找许应年交班。
许应年以前一直都在花园写生,但因近段时间,室外温度越来越低,许应年便改为去地下室作画。
本来,地下室是泊车的地方,但这里早被改造为专用的画室。
柔和的灯光下,地面四处铺陈凌乱的画稿和颜料。
有时候,许知鱼也会看到莫阳来这里,或是自己作画,或是在一旁默默看着许应年画,时不时指点一二。
这令莫阳整个人,在许知鱼心中更加神秘稀奇。
她刚见到莫阳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身份不仅仅局限于管家。
如此看来,与许应年的关系亦师亦友,如兄似父。
总之,是不凡的存在。
但许知鱼也摸不出什么门道,再者,她对别人的私事也不感兴趣。
诸如此类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浮现一瞬,便淡淡地揭过去了。
许知鱼和许应年的关系,也没有初见时那么尴尬局促。
见了面,两人都会点头示意打个招呼,偶尔也会聊上一二句,不过绝大多数都是学习、表演上的事情,闭口不谈对于家庭父母辈的看法。
避讳有关他们身世的一切。
仿佛这样,那层透明的窗户纸就不会被捅开,两人都可以保持相对的体面。
出乎许知鱼的意料,许应年和盛昭却是发展出一段不错的友谊。
她也不清楚从何时,两人开始交好的。
可能两个寂寞的灵魂甫一碰撞,就会摩擦出共振的火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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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许知鱼从一楼的小房间出来,照惯例,去地下室找许应年交班,可转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许知鱼心生疑窦,回到一楼客厅,却听见一阵隐绰悠扬的乐曲从楼上传出。
是她和盛昭平常练习的表演曲目,却跟往日又不太相似。
并不只有小提琴的声音,还有另一种乐器合成的二重奏。
许知鱼悄悄上了三楼,推开虚掩的窗门。
只见盛昭左手按弦拨弹,右手持弓拉奏。
头微微偏着,枕着腮托,面上一片沉浸之色。
那架从未弹奏的钢琴,也卸了米黄色的绒布。
另一个俊挺的身影,坐在钢琴前,狭长的羽睫低垂,映出些许温柔的意味。
瓷玉般的双手,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腾挪游移。
随着音乐的旋律上下翻舞。
整间琴室静悄悄的,凡世的喧嚣离她远去。
许知鱼的眼中,只盛得下两个漂亮的少年。
和他们演奏出的,漂亮的音乐。
很多年后,许知鱼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得有些娇气的女孩。
对于这一场景仍还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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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许久,尾音幽幽落下。
许知鱼未曾注意倚了门框太久,而被硌得酸麻的肩膀,抬手发自内心地鼓掌。
甚至忘了质问,为什么许应年在此处弹琴,而误了交班的时间。
“可以呀。”
许知鱼走近许应年,眉梢微挑,“第一次见你弹。”
少年的目光落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繁杂虬结,仿佛逃不开的网。
“都是莫阳教的。”
许应年回过神,语气淡淡,起身合了琴盖。
拉下扫到一旁的米黄色绒布,像抚摸新娘的头纱。
将绒布一点点、一点点,细致地整理好。
许知鱼若有所思:“莫管家似乎什么都会。”
许应年依旧垂首整理。
午后的光,从透明的窗棂映射进来。
落在少年平静的眉眼,镀上一层金黄的光,更觉惊为天人。
“只有他一个人从小照顾我,总需要全能点,才不至于出什么……”
话未说完,许应年像意识到什么,住嘴没再说下去。
奇怪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