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眸中划过遗憾,“可惜没法带走。酒心花植株一但离开土壤,就会迅速枯萎,极难存活,香气不再,跟普通花草无异,因此,它的移植条件也很高。”
“不过,我拍了好些图片。”盛昭晃了下手机:“南哥看了一定会很高兴。”
许应年蹲下身,观察沉睡中的女孩,“她醉得很厉害,如果等到自然醒,可能还要很长时间。等到天黑,我们就很难下山了。”
盛昭提议道:“我们去石潭那里,你去取水拍醒小鱼儿,我去拿落在那的背包拐杖?”
许应年起身,率先往石潭走去:“别忘了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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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应年到之前许知鱼坐过的石块上,从她背包一侧抽出保温杯,拧开瓶盖,将里面的热水尽数倒出,屈膝俯身,将杯子浸到石潭里,盛了满瓶的冷水,屏气快速穿过花海,回到树荫下。
犹豫片顷,少年将女孩儿后脑勺枕着的外套抽出,放到一边,再将她的头掰向左侧,避免她被呛到。
冷水顺着她的额头浇下,与泥土融化的积雪混在一起,将她勃艮第良色的鬓发也染湿了一些。
许知鱼卷翘的睫毛微动,仿佛蝴蝶振翅,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却还是迷迷糊糊的,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正为她轻柔擦拭脸上水珠的少年。
少年察觉到某人的目光,手中动作一顿,抽了一张新的手帕纸扔到许知鱼脸上,挡住她的视线,“醒了就自己擦。”
少年匆匆起身,拿起外套穿好,又拎了自己背包背上,叫住还沉浸在酒心花海里,恋恋不舍的盛昭。
三人又休整片刻,由他带队,沿着红丝带的标记,朝凉亭的方向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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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回间,俨然是暮色四合,栖鸟归巢的时候了。
坐在索道缆车上,许知鱼早已泻下被水打湿的长发,双手扒着玻璃向外看。
天边夕阳西下,染红一片。
暗空下的霜木冻叶,减去凌厉的意味,拢上几分柔色。
许知鱼蔫蔫不乐地叹道:“本来还想登顶的呢,结果连一半都没爬上。”
“下次还可以再来啦。”
盛昭安慰道。
许应年淡淡地插嘴:“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许知鱼:“?”
什么提议?
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之前返回的路上,盛昭只简略地告诉她有关酒心花、以及她醉倒后她睡了多长时间,他们怎么把她弄醒的事件经过,全然没有讲,在醉倒之前,她和许应年呆在石潭边说了些什么。
许知鱼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盛昭在旁乐呵呵地补刀:
“就是你说让阿年重新上学的事啊。”
让许应年重新上学?
许知鱼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她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从给许应年带回学校里那些女生的情书时就产生了。
但这缕念头,一直埋藏在她的内心深处,连盛昭都不曾知晓。
她却竟把这样私密的想法都说出口了。
许知鱼阴晴不定地问:“我……我还说了什么?”
得赖于酒心花的作用,她醒来后脑中如同断片般的空白,跟许应年在石潭边的大部分谈话内容,都不太记得,少数的,也都是零碎而无关紧要的内容,拼凑不出什么门道来。
许应年哼了一声,有些傲娇地偏过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关于你的坏话?”
“嗯。”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因为我大度。”
许知鱼被某人的厚颜无耻震惊了:
明明是一个发现她游荡在别墅周围,就威胁要告她私闯民宅的小气鬼,跟“大度”这两字能有什么关系?
恐怕,最多只有反义词的关系吧……
许知鱼在内心腹诽。
“阿嚏。”
下一秒,许应年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喷嚏。
许应年揉了揉鼻子,投以许知鱼怀疑的目光:“你是不是在偷偷骂我?”
呵呵……是的,没错,不用怀疑。
明面上,许知鱼可不敢这么说,毕竟,这次理亏的人是她:“哪有?”
许知鱼讪笑道:“恐怕是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