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里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内,反倒是城外,那是吴世勋与赵雄的地界。
若真将交易地点转移到城外,怕是距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念及此,范县丞开口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且等等再说。为今之计,派人去查一查那回来告状的具体是谁。能杀就杀了,届时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吴世勋沉沉看着范县丞,说出口的话倒还算恭敬,一口就应下了这事儿。
随即他又若无其事的问起,方才岐叟提及的盐场的事儿可棘手。略磨蹭了一个时辰,便起身离开了。
待得吴世勋的脚步声再听不见了,范县丞又招手唤来了亲信,耳语吩咐了许久时间,才挥手让那人去办事。
尚宅的一切动静,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但随云几个,早在锁定了尚宅后,就将这周边地界一寸寸过了一遍。
密道的出口他们也找到了几个,每个出口都派人严密监视着。如此,虽不知道密道中又进行了什么密谋,然只盯着在密道中进进出出的人,跟紧了他们的行踪,他们的后续计划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这种紧锣密鼓的监视中,终于到了此次的交易时间。
一大早范县丞心中就鼓噪难安,。
好在外边风平浪静,始终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可他依旧眉眼横跳,仿佛下一瞬就有血光之灾。
好在交易最终顺利的完成,范县丞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此次交易数额巨大,是他抱着想捞最后一笔的心思,特意让人多备了货。做完这一笔,他少不得要收手消停个几年。不过,要想将这两箱子金子都弄到自己荷包,少不得要清理下障碍。
范县丞不着痕迹的扫过在场几人。
岐叟是自己人,吴世勋和赵雄不能留,娇娘左右逢源,看似浪荡风流,其实心狠手辣。再有就是买方那几个一身鱼腥味、长相并不出挑的男人……
这几人不能得罪,只能等他们离去。
而这几个满身鱼腥味,长得其貌不扬的买方,比之范县丞几人更谨慎。
尽管已经交易了十多年,可他们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一一验过货后,确定再没有疏漏,诸人将东西搬走,随即便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尚家的老宅就处在城郊,距离城门口不过几步之遥,但出城并不是必须要经过城门,盖因为就在尚家宅子后不远处,就有一条云通河。
云通河中水网密布、河脉四通八达,进入云通河中,追兵万千也难追。
然而,还未等一行人上的船舱,周边突然传来喊杀声,一行人一看中了埋伏,顿时喊了一声“不好,中计了!”随即瞠目欲裂,将手上的麻袋一丢便跑。
但他们早就被人团团包了饺子,此时再跑哪里跑得掉。即便有几个胆大的投了水,想从水路走,也没料到水里还有一张大网,他们直接投到网里,被抓了个正着。
这边厮杀声震天,尚宅下的范县丞等人很轻易便被惊动了。不等上边值守的下人过来回禀,诸人已经知道他们中了计。
一时间,也顾不上去追究,究竟是谁引来了追兵,众人抢了两箱黄金,抱着就想跑。
也就是逃跑过程中,范县丞感到身后传来裂骨的寒意。他条件反射一个侧身,倒是躲过了那致命一刀。
可别看赵雄其貌不扬,却自有一身好刀法,眼见着一刀不中,举刀再次朝范县丞劈来“人走可以,把金子留下!”
范县丞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懒腰截断,也是此时,有人扑过来推了他一把,“大哥快走!”
范县丞回首看了一眼,正见岐叟死死抱住赵雄的腰,赵雄举刀将岐叟捅了个对穿。
他那双发紫的嘴唇抿的死紧,眼眸中泛着狠毒,见他拐过一道弯就要消失在眼前,赵雄将那把血淋淋的刀一把从岐叟身上抽出来,而后狠狠朝他甩过来。
范县丞本就没养好伤,此时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最后关头是娇娘拉了他一把,两人才侥幸逃过这一死劫,很快消失在九曲十八弯的地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