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臧威胸有成竹：“黑子，想听故事不？”

黑子点头如捣蒜：“想！”

“好，从前有个皇帝，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叫白雪公主...”

“不好听！”

“额，我换一个。从前有个小女孩，她叫小红帽...”

“不好听！阿兄我们去玩！”

“别急，还有。

从前有座花果山，山上有块仙石，一天仙石迸裂，跳出来一只猴子...”

看着安静听故事的黑子，臧威悄悄比了个耶，猴子万岁！！！

不停歇讲了一个时辰，黑子听得聚精会神，便连张氏不知何时也悄然坐在一侧旁听。

待讲到孙悟空学艺归来却发现花果山被妖怪所占，臧威停了下来，实在是累得口干舌燥。

“后面呢？孙悟空打赢妖怪了没？”张氏急问道。

臧威吐着舌头：“大娘，我喝口水先。”

张氏如梦方醒，不再年轻的脸上闪过一抹绛红，赶忙起身倒了碗水给臧威，然后扯起黑子：

“阿母跟你玩，让你阿威兄长歇会儿。”

臧威喝完水，犹豫一下，对张氏说道：“大娘，我想去海边走走。”

张氏闻言，心里有些酸楚，只道臧威是想家人了：“小娃娃去吧，走走便回来，莫要迷路。”

“大娘且放心。”

回应过，臧威独自向大海的方向走去。

到了海边，他看着滚滚浪涛，油然生出一跃而入的冲动。

是的，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他确信，除了以死试之，着实再无验证是否入梦的第二个办法。

一步步，臧威走入海中，一步，两步...

海水逐渐没过脚踝，没过膝盖，没过胸口。

“轰！”

一个浪打来，将水里小小的身躯卷到了沙滩上。

“呸！”

爬起来，吐了口海水，臧威面向大海，发出愤怒的吼声：“啊！！！！！！！”

声音渐弱，直至停下，唯有急促起伏的胸口和沉重的喘息揭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呵呵！”

臧威沿着沙滩漫步，自言自语：

“怕死吗？是梦当然不怕！鼓足勇气，一闭眼就睁眼了。”

“可万一不是梦呢！”

一块石头咯到了脚，被手捡起，用力丢了出去。

“我本来活得好好的，一闭眼一睁眼就全都变了！万一不是梦，我死了就是白死，我冤呐！”

恶狠狠的声音蕴藏着无尽的不甘。

远处，又一颗石头落入海面，波澜不惊。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

臧威不知道自己到底扔出多少颗石头，这些石头仿佛会将内心的负面情绪带走一样，让他愤怒而迷茫的内心渐渐获得少许平静。

“就算作一百颗吧。”

在这一刻，臧威决定，以后每天来扔一百颗石头，单数跳海，双数不跳。

他当然知道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他别无选择，至少，为了片刻的心安。

“回吧。”

臧威转身，走向渔村，脸上挂起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