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想了想,答道:“倒也认识几个非常要好的。”
“既然认得,那就劳烦娘子到门外去看一看,看那些正在围观的人当中可曾有你丈夫的好友。”
一旁的宋孝兴听得云里雾里,心说你这是什么路数,怎么不问范大生前有没有仇家,反倒问起他的好友来了?
于是便插嘴问道:“这是何意?”
秦肃并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指着吴良才问邵景平道:“他是你的好友么?”
“是啊。”
“我问你,倘若他惨遭歹人杀害,你闻讯赶去他家,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门外看热闹,还是冲进门去哭一抱、安慰安慰他的亲人、询问询问事发经过?”
“这还用问,当然得进去了。”
“可是门口有官差阻拦啊。”
“那就更得进了,说不定还能给官府提供线索呢。”
“那么,倘若他是你杀的呢?你还进吗?”
“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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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宋孝兴大致明白了秦肃的意思,连忙问道:“你是说,倘若范大的好友闻讯赶来却只在外面看热闹,那么这个人就有嫌疑?”
“没错。”
“这么说有些武断吧?”宋孝兴有些失望,觉得自己高估了眼前这个读书人。
秦肃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胸有成竹的答道:“据我所知,不少凶手作案之后会回到现场观看警方……呃……衙门办案,以探查自己有没有留下线索,从而决定要不要润……呃……潜逃跑路。”
“这种情况倒是有,不过我还是觉得……”
“还有一点,”秦肃不等宋孝兴说完就赶紧补刀,“宋班头请想一想,要是范大没被凶手开膛取心,那这案子你要怎么查?是不是得把跟范大相熟的人都过一遍,寻找线索?”
“嗯,的确如此。”
“然而现今范大的心脏不翼而飞,这案子跟摘心魔扯上了关系,是不是那些熟人的嫌疑就少了几分,也就没必要费时费力详尽调查了?”
宋孝兴微微一怔,旋即自言自语道:“凶手模仿摘心魔作案是为了转移视线,把我们引入歧途?嗯,确实很有可能……”
“着啊!如此一来,你说有没有必要让刘氏到门口看一看?”
这番推导纯属强词夺理,根本经不起推敲,所以不能再给宋孝兴时间犹豫了,得趁着他还没想清楚赶紧行动。
秦肃说完连忙朝刘氏点了点头,示意她去门外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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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外,扶着门楼扫了一眼外面围观的人群,旋即指着后排的一个人道:“这位袁生便是我家官人的好友!”
吃瓜群众都非常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把那个叫袁生的人给孤立了出来。
秦肃一看,果然是那个中等身材、尖嘴猴腮,左边眉尖有颗黑痣的家伙,于是一摆手大声喝道:“捕快何在?还不给我拿人!”
嘁!你以为你是谁,竟朝我们发号施令....一众捕快都抱着膀子看热闹,没人搭茬。
邵景平眼珠子一转....虽说这姓秦的先前有些信球八叉,可他毕竟是我带来的,倘若他真能破了案,那我不也跟着脸上有光么……管他呢,先助他一臂之力再说。
心念及此,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外,不由分说扭着袁生就往院里推。
袁生大惊失色,马上挣扎着大喊道:“哎——哎——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哼哼,为什么抓你?”秦肃冷笑道,“你是如何杀害范大的,还不从实招来!”
袁生立即扯着嗓子反驳:“我何曾杀害范大了?说我杀害范大,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呃,证据……这厮作案的“实况录像”我倒是有,可是这玩意儿不能拿出来示人啊....秦肃被怼的一愣。
袁生见状马上高声喊冤:“无凭无据就说我杀害范大,你这是冤枉无辜的老实人!”
你妹的,就你还老实人?
行啊,你小子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秦肃把脸一沉,学着古装剧里衙门审案的桥段怒喝道:“抄手问事,谅尔不招。来呀,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谁承想,此言一出,门外的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哟——这是要屈打成招啊,还讲不讲理了!”
“没本事抓住真凶就拿无辜的老实人顶包,这也忒可气了!”
“就是就是,简直无法无天。”
……
..........
眼见门外的吃瓜群众骂声一片,现场的形势逐渐失控,宋孝兴赶紧把秦肃拉到一旁,低声道:“咱们府衙可不兴逼供。你先稍歇,还是我来问吧。”
此时秦肃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只得做了个请的手势,悻悻的退到了一边。
“肃静!”宋孝兴大喝一声止住吃瓜群众的喧哗,而后走到袁生跟前捋着小胡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叉着腰拉着脸颇有气势的开始了讯问。
“袁生,你是范大的好友?”
“回差爷,袁某的确与范大相识多年,但我二人一向交好,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将他杀害呢?
“况且昨天晚上我在外宅那里整夜都不曾外出,根本就没有杀人的时间。这一点外宅可以给我作证,望差爷明察。”
此言一出,宋孝兴不禁心中一凛....哎呀,这小子真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