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人到中年，其实心里不是很理解张予言的想法的，但还是选择相信他。因为老罗也是过来人，知道自己和年轻人最大的差距是什么，是那颗被浇灭的心。长久的安稳，已经看得见并且越来越近的死期，让老罗这么个中年人其实大多时候是得过且过的。

如果张予言不提，他真的想到城中好好潇洒地过完剩下的半个月。不是他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每个人都会有的衡量，认为去争取还有可能得不到，反而会一无所有，留下来虽然一定得不到更多，但暂时不会更差。人的目光往往没有那么长远，及时有时候会看得远，但真的落实到每一天中去就不一定了。诱惑无处不在，聪明的人很多，聪明又能坚持的人却不多。

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老罗差点都忘了丛林世界遍地的危险，就算有也抱着侥幸，觉得危险不会那么快到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是无奈的时候安慰自己的，却不是在有选择有机会的时候麻痹自己的。

从山贼口中得知，牛头岭到襄阳的行程大概有五天左右，这大概将会是张予言和老罗走得最长的路，老罗有轻功加成的身法属性，12点身法比张予言的11点要轻松一些，但也没什么本质区别，还好队伍里是有几匹马的。大家一百五十来人，自然是不可能一人一匹马的，南山县也不是什么产马匹的地方，众人凑来凑去，也就搞到了20匹马左右。

这个时候就要体现带队伍的方法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搞什么公平，让大家都能骑一会儿，而是要体现出差别。临行前张予言已经安排牛老大选出一些更有能力的山贼，并把150人划分成5队左右，每队30人，牛老大，老二，老三老罗和张予言各自作为队长带领各队，并且将有能力的山贼提拔为副队长，每队三个副队长。然后把马匹分给所有的正负队长，让他们高调地骑，还直白地告诉山贼们这是作为队长的权利。但队长并不是永久的，每个人都可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通过表现获得，以后队长的特权并不止是骑马这么简单，所有好处优先由队长领取，然后才到队员。

这中阶级话的治理并不思想上的落后，而是现实中确实行得通还行的好的方法。至少在资源远远不够的时候，唯有先富带动后富，而且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富裕的那个才能让团队更稳定且更高效得运转。所谓和手下享受一样的待遇作为偶尔拉拢人心的做法还可以，让自己作为信仰也可以。但更多时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营造一个内部比较的目标而只是给一个远大目标，除非这个目标无时无刻都能被反复强调，不然都是画饼充饥。

有时候人是不满足的，但有时候又是容易满足的，这取决于和谁比较。张予言此举，就是为了树立这个比较，队员会羡慕队长的生活，为成为副队长而努力，而副队长又会为了成为正队长而努力，都认为彼此的位置才是幸福所在，才有动力去努力。而对于像牛老大这种队长级别的，张予言才会真正和他谈远大的目标，才会以家国天下诱之。

说起这个方法，还是和老罗讨论时这个老油条贡献的。相对于老罗这个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油腻中年人来说，张予言显得要稚嫩一些。在付出了几句赞美之语后，顺利掏空了老罗的经验。然后拍拍屁股不理老罗，这让老罗兴奋了半天的心悬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大骂张予言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