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曼莫名其妙地受了一吻。 尽管这吻是这么的叫人陶醉,可是米小曼还是不得不赶紧推开人家。 “喂!向海川,你这是在干嘛?” 她脸红红的,一副懊恼而又害羞的模样,看上去就像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向海川咧开嘴,冲她嘻皮笑脸,“不会吧?接个吻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轻佻? 米小曼盯着他,感到心里微微一痛,是啊,他本来就是花花公子啊,就连跟女人上床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自己越是在意,就越是助长了这种人的气焰啊。真是可耻。 “对不起,我不是你平常接触的那种女人。”米小曼转过身,开始大步地走。 “我平常接触的女人?那是哪种女人?” 向海川跟在她背后问,声音还是那种轻慢的语气。 米小曼说不上来。 漂亮?性感?热辣?总之是跟自己截然相反的类型,所以他刚刚吻她,一定是在耍她。 真是叫人伤心,为什么光是想像那种女人的画面,就觉得嫉妒起来。 米小曼恨恨地顿住脚,转过身,刚想冲向海川大骂一顿,结果看到的向海川的脸,却已与刚刚所见的大相径庭。 就像小孩子丢失了他最最心爱的玩具一样,向海川此时眼中的寂寞,心痛,和一种想把自己深深退入到孤单的角落里的神态,揪痛了米小曼的心。 米小曼刚想向他走过去,可是他的手机响了,于是米小曼只好等着他先把电话接完。 可是—— 接完电话后,向海川连走都不肯向她走过来,只挥了挥手对她说,“米小曼,你可以下班了!” 回到家,和小碧一起吃火锅,吃着吃着,米小曼又在地上打起滚来。 小碧以一副“真是败给你了”的表情拍着桌子大叫,“妞儿,你又失恋了吗?” 米小曼说不出话。 她的心又慌又痛,就像那里面有口大钟在当当当地用力敲着似的。 下午被向海川吻过的那个地方到现在还在持续的发烫当中。 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天啦!她恐怕是又要恋爱了。 伯爵会所。 VIP包厢内,一幅活色生香的浮士绘正在上演。 十来个年轻男女正或坐或躺地散落在包厢里的各个角落——墙角、沙发、窗台或是直接就坐在铺着长毛地毯的地上。室内放着嘈杂的音乐,每个人嘴里都叨着一根烟,空气很污浊,四处弥漫的烟雾让周围的气氛变得迷离而颓废,有人正拿着话筒在唱歌,低而婉转的歌声,诉说着某种暖昧,也诉说着爱情给人带来的迷茫和感伤。 向海川叉着双腿,斜躺在沙发上,他头发乱得像个鸡窝,眼神也像喝醉了似的充满了迷茫,他身上的衬衫是敞开着,任意地坦露着他那精美的锁骨、以及瘦却结实的胸膛,在他的身侧,一左一右各坐着一名性感女郎,她们一边喝酒,一边用大胆的眼神默默地关注着向海川。 向海川嘴角叨着一根香烟,却没有吸,只是任由烟雾像条扭曲的细线在他面前轻舞。 唱歌的女孩放下了话筒,她走回座位时,发现有人正在注视她,于是她抬起头,寻找着这目光,当她的视线与向海川的撞在一起时,她半张了嘴,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向海川帅气地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她犹豫着,而就在她这一犹豫间,向海川的表情也一下就僵掉了。 白色的烟雾刺得他眼睛很痛,他闭起眼,脑海里瞬间闪过米小曼的身影。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为什么身处如此喧闹的世界,自己却一再地想起今天下午和米小曼接过的那个吻…… 怎么会吻她的呢。 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是嘴唇到现在还是麻麻的。 他想到这儿,烦燥地啧了一下。 右手边的那个女人这时放下了酒杯,靠着他,冲他娇媚地一笑,“怎么了川少,心情不好吗?” 没想到向海川当场就发起火来, “滚!都他妈的给我滚!别来烦我!”三两下他就把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全都轰走了。 “怎么了,小川川,不对你的味口啊?要不要给你重新换两个?” 说话的这个人是关若飞,向海川的大学好友、室友兼死党。 关若飞是本城著名的三大阔少之一,浪荡公子一名,今天下午才跟他新泡的马子从夏威夷回来,得知向海川来了他地头工作,一下飞机就赶来见他了。 同向海川一样,关若飞也长着一张堪称妖孽的脸,一双眉目含情的桃花眼,一旦笑起来,没几个人能够抵挡。他抛下他手中的女人向向海川走过来。 “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女人的?” 向海川冲他发泄不满,低头把衬衫敞开的领口随便地扯了扯,再抄起茶几上的酒杯仰脖灌下去。 关若飞大笑,一边点起一根烟一边信步走到向海川身边坐下。 “哦!这可新鲜了!话说你川大少爷什么时候身边离得了女人的?” 向海川抬腿一踹。 “滚!别把老子说的跟色情狂一样。” 关若飞躲也不躲,只是哈哈笑着,还拿手搓了搓向海川毛茸茸的脑袋,“你啊,色情狂就不是,痴情狂倒说不定。” “去死吧你!” 向海川呼地喘了一口气,把脑袋搁在沙发靠背上。 忽然的,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夏天,他和关若飞一起坐在宿舍的窗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看楼下经过的女生,并且对她们评头论足。关若飞有一种本领,能通过女生的外表,分析出她们的本质。就好像他有一双透视眼似的,但实际上只是因为他接触过的女人实在太多了,见的多自然懂的多。 他对付女人是很有一套的。 从高中起他就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进了大学,更是变本加厉。在他眼中,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可以一起上床的女人,一种是他不想与之上床的女人。他总能找到各式各样漂亮而又有丰韵的女生和他在一起,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不管是年轻懵懂的还是成熟有经验的,得到女人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而向海川呢,那时却是一个连初恋的滋味都还没尝过的童男子,几乎连女生的小手都没拉过,更别提性事,因此关若飞教他,以后破处的话一定得找个熟女,因为那种女人才够劲儿,而且玩了以后也不麻烦。 关若飞讨厌麻烦,他喜欢的女人,一定是要不麻烦的。 “总之搞定女人只用两招,一个钱,二是谎言,不管是交往,还是分手,通通都可以用这两招搞定。” 向海川不相信。 “总有聪明的女人不会相信你的谎言,也总有不贪财的女人不肯接受你的金钱。” 关若飞大笑,拄着腮问他,“那你说女人相信什么?” “感情!真心喽!” 那时的向海川热情,冲动,一心认为只要用真心就可以感化一个女人。 关若飞捧腹大笑,之后就拍着他的脑袋说,“孩子啊,你还需要磨炼。” 在关若飞的眼中,女人都是很贱的,你越是表现出自己喜欢她在乎她,她就越是瞧不起你,把你踩在脚底下,对于这种看法向海川起初是不认同的,可是后来,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 想起过去,让向海川感到胸闷,像是一块陈年的大石积压在那里,让他喘不了气。 “好闷,”他吐口气,站起来说,“我出去透口气。” 向海川走出包厢,靠在墙边,伸手压了压隐隐作痛的胃。 脑袋里的某种欲念,在此时背后的嘈杂声消失之后又一次冒了出来。 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 手指几下的跃动之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号码。 然后他把手指放在了绿色的拨通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