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李况应了声。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面白,国字脸,正是兵部员外郎王璲。
“臣见过殿下,”王璲抬头一看,见李况面色不虞,诧道:“殿下这是有何烦心事?”
李况摇摇头:“无妨,什么事说罢。”
王璲正色道:“殿下,前些日子侍御史赵昰弹劾曹友真私穿官服,皇后不过是罚俸三个月今日赵昰却因为十年前成婚时着绯衣这样一件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被裴延知弹劾,这分明是皇后授意,如若不是对您不满,又怎会如此?”
“可上次和卫季卿那事儿,最后母后不还是要卫季卿把新宅子给了我?”李况不置可否。
“殿下,你还不明白,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不应该掉以轻心!”王璲面色严肃:“殿下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新宅子哪里都有,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这赵御史本来就是我们的人,皇后这样做,岂不是打了殿下的脸?!”
李况心中一惊:“什么意思?”
王璲一拜:“陛下不问朝政多年,如今更是事事皆听从皇后之言章守英已经倒台,石安京、卫季卿逐渐势大,中书令中多半都换成了皇后的人。殿下若再不行集权,只怕有一日,殿下动都不能动,不过是皇后手中的傀儡,似昭仁太子和忠愍太子一般呐!”
李况十分迟疑:“我们还有人在宫中,哪里要那么担心?更何况,父皇和母后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
“正是如此,”王璲微微一笑:“那人只是殿下的垫脚石而已,他的存在自然是为殿下谋便利。只是殿下若想成就不世之功,唯一要除掉的就是阻挡殿下坐上皇位的人,只有除掉了皇后,做昭仁太子和忠愍太子做不成的事,殿下才能顺利登基!”
“你要”李况犹豫了一下:“做什么?”
从王璲嘴中,若无其事而又铿锵有力的吐出这两个足以惊天动地的字:“废后!”
“桓郎君。”
一个挽着双环髻小婢女将手中的端盘放下,看了一眼面前这正在修整手中乐器的青年。
只见他一身白色织锦长袍,眉目低垂,一双黑曜石般眸子尤其专注,愈发衬的他姿容优美。
“怎么,有什么事吗?”桓修玉并没有抬头,依旧用手中的帕子仔细的擦着那支精致美丽的紫玉箫。
小婢女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规矩道:“回禀郎君,奴婢是少府监的婢女知墨,上次郎君在殿中舞剑,皇后娘娘看了很是欢喜,现下少司监刚刚裁了秋衣,是以殿下便命奴婢来给郎君送一些。”
桓修玉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那支紫玉箫放在锦盒中,对着知墨笑了一下:“既是如此,那便多谢你们了。”
知墨觉得眼前有些发晕:“奴婢、奴婢知晓了,回去一定如实对司衣阿监说”
她迷迷糊糊的走出去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撞了别人一下。
知墨一抬头,竟也是个锦衣的郎君,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郎君恕罪,郎君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然而她正要扑通一下跪下,面前这郎君却忽然扶起了她:“我知你不是故意的,日后小心一些,切勿如此莽撞了。”
知墨心一动,忍不住抬头看,却见眼前是个笑意浅浅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