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一番话,东方瑶无限唏嘘,从前她一直以为思娴与他是亲兄妹,否则不过表亲的兄妹哪里会如此亲近?却不曾想不过族人之谊
不必说她也能明白,崔城之的童年,一定过得不一般凄苦,寄人篱下,哪里有自主可言,便是如同漂泊的蓬草一般,因为思娴,他放弃了挣扎,祖辈之难,后辈化解,这也是一种救赎了罢。
所以他说,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那都是得来不易的天赐之物,简直戳到了她的心窝子里去。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自古以来皆为通善知恶,晓美识丑,最难得的却是在险恶丛生中依旧能保持一颗仁慈之心。
原来她和他,始终是同样的人。
这会子酒劲不知不觉上来了,又听他一番话感触颇深,东方瑶觉得心头一阵汹涌,再倒一盏,慨道:“感君一言,千杯亦少。”
崔城之也不含糊,扬首一杯。
东方瑶扒了几口胡麻饭,总觉得喝不够,扔了竹著去摸那酒壶,谁知崔城之早已经挡在了一边,如此三番,东方瑶忍不住央求道:“我再喝一杯好不好,城之?”
一朵娇媚的芍药斜簪如鸦青丝上,颊边微红,愈发衬得她容颜娇媚,少女似是喝的有些醉了,声音也软糯娇柔起来,和平时那个沉静内敛的她大不相同,崔城之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却依旧坚持,“不行,再喝就真的醉了。”
“不会的!”东方瑶去夺那酒壶,冷不防被一双火热的大手挡住。
“我就喝一口好不好?”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摆出一个温吞吞的小指头来。
“我酒量最好了,怎么会醉了!”见男人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东方瑶终于羞恼,声音也不由略高:“我一个人喝完这两坛子都不会醉,杨绍元那个老家伙都喝不过我,还有你你肯定也喝不过我,你就是觉得我酒量比你好,其实醉的那个是你!你想独吞!所以不给我喝”
东方瑶这一番歪理,崔城之终于忍不住失笑,彼时他一人奔赴长安,派十五来保护东方瑶,到达楚州,十五便把东方瑶做过的事一一告诉了他,其中之一便是学杨绍元装疯卖傻要账本,简直不要再“赖皮”了,当下轻点她的额头,柔声道:“小丫头,你酒量这么好,都开始说胡话了!”
“唔”
东方瑶坐在原地,觉得脑子有些涨,神情迷茫起来:“我真的醉了?”
双手却不听使唤般去纠缠男人的手,“没有,我没有喝醉,我再喝给你看嘛”
男人的手火热而纯粹的包裹住她,“瑶儿,你真的醉了。”
东方瑶不肯认输,恨不得扑到那坛子酒上,掰着他的指头:“没有嘛,没有嘛!”
崔城之哪里还敢要她多喝,却又不敢真的弄伤了她,一来二去,东方瑶的眼皮都打起架来了,她觉得身侧有个高大的垫子貌似很舒服,便在上面蹭了蹭,一闭眼昏睡了过去。
她靠着自己,她的面颊枕在自己膝上,她的身子娇娇软软,她的肌肤雪白若凝脂,白日里少女娇羞的模样和胸前的若隐若现蓦然涌入脑海身体一阵燥热,崔城之赶紧打断这遐想,轻推她:“瑶儿?瑶儿?”
当然没有回应。
角灯昏黄柔和,打在她一片晕红的脸上。
修眉若春山般融融盎然,长睫低垂,时而低颤,仿若凝聚了婵娟上那一片盈然的月光。
小小的鼻尖,薄薄的红唇,青丝缭绕在颈上,平添一抹撩人的魅惑。
忍不住想再多看一眼。
再近一点。
多么贪恋她的笑时的模样,沉静时的模样,生气的模样,醉酒娇憨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他都了然于胸,恋恋不忘。
哪怕只是一丝轻微的呼吸。
当唇落在她的娇柔轻软的肌肤上时,崔城之才觉得,他真的是魔怔了。
心怦然而动。
酒香和淡然的幽香钻入鼻间,再次撩拨他脆弱的神经,鬼使神差般,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万分不舍的离开,他恋恋不舍的轻抚怀中少女柔软的发丝,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