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有几个歪歪斜斜的酒杯,在群盏倾倒之中,有块米色的汗巾平平整整的摆在其中,她摸过来一看,上面绣着几片浅色的竹叶,残留着一个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娘子,你醒了么?”
门外的芍儿忽然嗷了一嗓子。
下意识的,东方瑶把手中的那块汗巾藏入了袖中,好容易压住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进来吧!”
正月初一,自然首先要去拜访楚州刺史。
一出门,便见外面有个男人负手而立。
东方瑶睫毛颤抖了两下,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换了一副平常的笑脸,“崔安使起的可真早啊!”
崔城之转过身来,他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影,倒像是一夜未眠。
心里像被万千蚂蚁啃噬了般难受。
听他低声说道:“你可是要去刺史府?”
“不,”东方瑶摇头,“我还不去。”
芍儿和黄辞面面相觑,刚刚不是就说要去看望东阳郡王么,怎么一见崔安使就改主意了?
东方瑶上了马车,“崔安使先去罢,我随后再到。”
她摆了摆手,车夫领命起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挑着帘子向外打望了一会儿,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来往的行人,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她心中不仅更郁闷。
“去承河。”她吩咐道。
自东方瑶来了楚州之后,对修水渠之事一直密切关注,年前来一观,发现已基本成型,心中紧着的弦松了几分的同时又不免疑惑,如果照这个程度和趋势,水渠早就修好了,怎么还会有往年之祸?
她一个半吊子出身,可不信何长史没她有本事。
负手向四周望去,此时的水面的仅有的几处薄冰早就消融,她早年在长安的时候,曾听崔城之分析过楚州水渠一直修不好的原因。
“楚州地势低平,再加这几年夏季雨水甚多,是以易积水成片;虽往年修建水渠,却时常因为河水水量过大冲走渠口的石土,工程功亏一篑;又因为官府督建,贪污**在所难免,形成如今的这番局面,也是不无道理的。”
当年的话她句句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