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飞羽,却躲不过另一支直射入心脏的箭。
顾淮安强忍着后背钻心的痛苦,一边装作无碍的样子,“没有事。”
而裴峻和李宜奉都只顾着后面的追兵,并没有注意他此时已经身中致命一箭。
“郡王,援兵到了!”
待一行人从角门杀出了府去,裴峻一见前方皆是蓝底黑裳的军队,心知那是自己人,当即激动不已,幸好他早有准备,带了一队人马在东城门守着,此时他们已经听了城内的动静,这便带着人马杀了进来。
少顷,西、北城门一些从孟鹤琏和萧恪手底下逃窜出来的散兵游勇也聚合了起来,众人也不多说,自觉站成一队就向着东城门的方向撤去。
顾淮安渐渐的有些支撑不住,他一只手策马,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双儿的手。
那只手愈发的凉,李双儿开始察觉出来,她慌乱的喊顾淮安的名字,可惜他的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
“淮安!淮安!你不要睡,你怎么了!?
佛说人有前世今生,如果真的有,能不能许他和双儿一个来世?
耳边是双儿嘶哑的声音,顾淮安已经渐渐的有些听不到了他凝视着双儿焦急的面容,忽然想起来,他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还会有来世么?
“咕咚!”终于,他从马上翻了下来。
“淮安!淮安!!”
大风在耳边挂过,像刀子一般剜掉她眼睛里的泪水,她想下马去把顾淮安拉上,可是有双手已经紧紧地攥住的了她,李宜奉忍着腿脚间的难受,死死的撑着,喝道:“他已经死了!”
待裴峻一用力,将双儿再次拽到马上,另有一护卫揽着她,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上那个黑漆漆的人影与她渐行渐远
北城门营帐外。
东方瑶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不是说不出三个时辰就能出城了么,为何现在都辰时了,竟还不见萧恪和孟鹤琏出来。
“娘子别心急,”一侧的芍儿安抚道:“行军打仗你也不懂,自然干着急也没办法呀,都在外面站了四五个时辰了,这四月里的天还凉渗呢,别还没见到崔郎君便冻出病来!”
那时候崔郎君再怪她照顾不周,可真是有口难辨啦!
苏园见状也劝道:“芍儿此言甚是,娘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此刻先进去歇着,待会儿将军、刺史与崔安使回来了,我们自会禀告你。”
话是这样说,可东方瑶如何能不急?
她已经与崔城之两个月没有见过一次,光是思念便已经将她啃噬的不剩骨头,更何况这一时三刻,她都恨不得张了翅膀飞入城中去见他,只想着能看看他这两月到底过得好与不好
一想到这里,没把持住,竟然红了眼圈。
“没事,我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东方瑶忙按了按眼角。
芍儿一时心软下来,拽了拽苏园,示意他不必再多言,这便入营帐中又拿出一个斗篷来披在东方瑶的身上。
见她形容憔悴不已,难免心里难受,昔日楚州城中担惊受怕,只是为了担忧娘子的安危,好在孟行裕打开城门之后,她和苏园也趁着人混乱被孟刺史带来的一队人马保护了出来,几个月不见,一见东方瑶芍儿就先哭成了花猫,那会儿东方瑶还强忍着不掉眼泪,这会儿崔郎君快回来了,难免心中期盼不已,又兼两人许久不见,还指不定相思成什么样子呢。
“芍儿,”东方瑶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吩咐芍儿,“他们都是打了一夜的仗,这会儿想必十分劳累、腹中空空,你去各主帅帐打点一下,莫要懈怠了。”
芍儿会意,忙点头去了。
东方瑶见苏园愣愣的跟了上去,一时之间又欣慰又好笑。
难得苏园是个有担当的男人,那么危险都不顾安危想着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