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实在抽不开身,不能去。
大唐民时有风俗规定,凡男女合为夫妇之后,必于一个月之后回乡祭祖,拜见族中大人,崔氏乃是大族,虽说城之的父母早已仙去,却也没有不回乡祭祖的道理。
这也是当年李宜奉谋反之时,萧恪祭祖完毕回长安之际为何会偶遇孟鹤琏上书那封密折的原因。
楚芸有些失望,不过再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了,既然已经达成所愿,她还奢求什么?
事事圆满,那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如果你可以去,你回去吗?”
归程的马车上,崔城之问她。
“会的。”东方瑶轻轻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既然光明正大,为何要躲躲闪闪?”
她早就不打算跟李衡乾一般见识了,虽说是他先设计芸儿在先,可芸儿是她的妹妹,也没有一直仇恨李衡乾的道理,平白要芸儿难受,在中间为难。
“听说窦皇后为人慈善,大约,大约也不会亏待了芸儿罢。”东方瑶惆怅道。
“你几时也这样多愁善感了?”见她近些日子总唉声叹气,崔城之忍不住轻声问。
“我呀,”东方瑶摇摇头,自嘲一笑:“我一直就多愁善感的,就是不愿意被人知晓罢了。”
强摆出一副我什么都能扛的样子,其实不是不能抗,而是有时也会心累。
“别胡思乱想了,”崔城之爱怜的揉揉她的鬓发,轻声说:“等我们回来安平,我带你去游玩,刚好散散心。”
芍儿自成婚后第一次见东方瑶,见东方瑶不住的打量着她,脸都羞红了:“娘子,我身上有银子么,你干嘛老这样看我!”
东方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引得苏园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对崔城之歉意的一笑。
“这几日如何,做起事来可还得心应手?”两人往后院走去,崔城之便带着带着苏园去了上房。
“还好啦,”芍儿吐吐舌头,“阿园说等他在这里安顿下来,就会把阿家和阿翁接过来,到时候只怕我更闲一些。”
“是该接过来了。”想起那时候苏园对自己报的家底,东方瑶忍不住又一笑:“你上有老,下有一家子,怎么那时候还会闲了呢?”
芍儿道:“阿家来信说,她在家就闲不住,是以不要我多动手,恨不得早来为我们操持家务,只可惜家里的二叔叔要娶亲了,因此才没得空。”
还有这样的好事,阿家都是争着料理家务的?
东方瑶一阵惊讶。
芍儿便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一来阿家阿翁人好心善二来嘛,娘子这尊贵的身份,我又是从你这儿出来的,哪个不好好的架着我,敢对我说半个不字呢?”
“但愿你这丫头没和我逞口舌!”东方瑶笑骂:“要是真有哪里不舒服,可别上不说,下面又瞒着苏园,要不你家在其中定然为难!”
芍儿喝了一杯茶润口,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知道啦咦,还蛮好吃的?”
“我做的。”东方瑶脸上有几分小得意。
“咳咳!咳咳!!”芍儿连着咳嗽几声,脸都呛得有些红:“娘子开这玩笑有点大。”
都大出爪哇国了。
“这你就不懂了罢,”东方瑶慢悠悠道:“凡事都要开窍,我现如今有崔嬷嬷这么一个什么都会大厨在身边,自然诸事明啦!”
芍儿看东方瑶似是颇为沉浸在其中,也不好再毒舌,憋着笑意夸了两句。
到乌金西沉,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家里来拜喜的宾客才走了个精光。
因着前几日城中人心惶惶,因此来登门拜访崔府的人也不多,自芍儿走后才一个个尽过来,什么中书令家的夫人,刑部尚书一家妯娌,还有王会都亲自登门来,东方瑶在后院招待女眷,崔城之在前院招待同僚,聊了许久众人才离去。
东方瑶先服侍着城之更衣,待他从净房出来后才进去洗了个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