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宿襄愤愤不平的走了,却没料到这不过是一次闲谈时的抱怨,却在翌日传遍了长安大街小巷,成为不少长安百姓的饭后谈资。
当杜应若、高知远两人秘密入城郊的端王别院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窦长宁利落的替两人摆好茶水,便退下去把门。
杜应若时任兵部侍郎,在朝中诸位勋贵大官中混的如鱼得水又低调内敛,因此平时没有人会怀疑他是端王党;而高知远任职大理寺少卿,虽官衔不高,可也胜在寒门出身,故而也没有人会怀疑端王或者豫章郡王会借助这两人的力量忖度天下大势。
两人一上来先问端王的身体状况。
李衡乾眉头紧蹙,显然是好一阵操劳,却只淡道:“劳烦你们挂念了,父亲身子比前几日好多了。”
端王一生下来身子就不强健,尤其是近几年连遭打击,因此风寒伤病几乎成了常态。
杜应若问完便开门见山:“想必郡王早就听说近几日京中的那些传闻了罢?”
他面目肃然,看来对此事抱有明显的态度。
李衡乾颔首,亦是眉梢挂冷刀:“我不知这传闻从何而出,本来圣上将四叔请回长安,就是为了日后承青位一事,父亲与四叔一共荣辱。一旦圣上态度动摇,不仅四叔在长安无立足之日,只恐怕到时候逃不出造谣之人的毒手!”
韩宿襄若是做了太子,端王和颍川王的下场还用想吗?
连职位官衔比他低的,向来淡薄名利的韩宿迁都不放在眼中,时时刻刻向着寻他的晦气,更何况如今是最有资格做皇太子的四叔!
高知远沉吟后道:“圣上态度暧昧,纵令谣言传了这么久都无人平息;更何况颍川王回宫这么久了都不见册封,可见圣上心中必然犹豫。”
可这事情也奇怪呀,李衡乾的手扶着案几,沉吟着说道:“倘若是韩宿襄一开始有意,为何他又要附和桓修玉之言要颍川王回京?”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韩宿襄纵然不是最精明的,可他却也不傻。倘或是早有意,就该拦着不要李陵回来才对,又怎么会还要自己的儿子娶了李陵之女?!
这才是最要人摸不透的地方。
“事实是,有细作对臣说,半个月之前韩宿襄与圣上的确提起过这件事,他不过随口说‘有何不可,只是看您愿不愿意罢了’,可见其心中对颍川王颇为不屑,圣上也未责备于他。”杜应若说道。
三人陷入了沉思中。
末了,李衡乾的修长的手指忽的一顿,“颍川王回长安,对桓修玉有何益处?”
高知远和杜应若面面相觑。
“莫不是为了迎合女皇的心意?”杜应若斟酌道。
可是他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若说起听话二字,非端王莫属了,颍川王都被便出长安了,何苦巴巴的为他求情?要说是为了颍川王登基之后给他个面子,还是说的过去的,颍川王李陵的长子腿跛,二子早就病故,三子尚且年幼听说小儿子在途中染病也过世了,这么说来,倒还真是颍川王更为好拿捏些;若说端王对朝政不怎么上心,可搁不住豫章郡王雄才大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