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那个梦将她惊醒,令她有些害怕。
崔城之幽幽一叹:“你最近思虑太多了。”
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结果却弄得妻子夜不能寐,崔城之很自责。
他为她把衣服穿上,说道:“莫多想了,我们先下去用膳。”
两人洗漱完毕,又在上房用过早膳,乳娘说安安早就醒了,一大早上精力十分充沛,嚷嚷着要见东方瑶和崔城之,一会儿含含糊糊的唤“阿娘”,一会儿又抱着自己的手指叫“阿爷”,模样十分逗趣。
东方瑶用熬得粘稠稠的菜粥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到安安口中,安安一开始有些委屈,崔城之便说:“要不让她再喝些奶?”
东方瑶便十分严肃的拒绝:“现在惯着她,以后可不就成习惯了?谁家这么大的孩子还想着喝奶呢?”
也不知道安安有没有听懂东方瑶说的话,后来大约是饿极了,拉着小木勺哼哼着吃了好几口。
看着女儿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嘴角偶然攒起的笑涡,多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哎呀!”
东方瑶看了看漏刻,蹙眉说道:“你今日误时了,怎么还不走?”
崔城之道:“已经派人送信去吏部了,说是身体不适。”
东方瑶心一惊,忙问:“你哪里不舒服?”
崔城之笑了笑,刮刮妻子的小脸,“我今日不去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在家陪陪你可好?”
心中一股暖流缓缓的淌过,东方瑶颇为惆怅的靠在了崔城之的怀里,她其实只是担心,婉娘的死另有原因。
婉娘跟了韩鸿照大半辈子,临去之时,韩鸿照真的会安心的放婉娘回家养老吗?
就像当初她求韩鸿照放过何福的妹妹,韩鸿照表面上答应了,可那个可怜的姑娘真的能活下来吗?
当一个人以审视的目光去探究世界,冷眼之下,多得是看不见的冷酷和残忍。
虽说东方瑶表面上是没什么事,但是崔城之也看的出来,她没那么容易释怀,下响,两人便去了一次大慈恩寺。
马车停在寺门口,老远就听见里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东方瑶挑开帘子一瞧,扭头说道:“今天的人真多。”
两人下了车,崔城之怕挤到东方瑶,便紧紧地攥了她的手想从一侧的角门进去。
角门人也不少。
东方瑶奇道:“离浴佛节还有几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上香拜佛?”
身旁一位领着小孩子的妇人先听见了,便笑呵呵道:“好叫娘子知道,今日是玄明大师亲自讲经呢,听说这是他最后一次讲经了,这次之后,就要云游四方去了!”
“云游四方”东方瑶喃喃自语,玄明也要离开长安了吗?
崔城之对夫人道了声谢,却见东方瑶一脸的怅惘,心中暗叹一声,轻声说:“那我们进去听听吧。”
过了一条石子甬道,前方有个穿堂,从这穿堂过去,就和宽阔的雁塔广场相连了,两人相携而入,不曾想正行至一从月季花旁,便有个身着粗布直缀的小沙弥上前来拦住两人,“几位施主,今次是满了,你们还是到正门那儿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