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国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白眼直翻,看上去都快被周嘉文给气晕过去了。
沈暮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刚出来的小孩子想法都很新奇,多听听也挺有意思的。”
周嘉文听到“小孩子”,嘴角诡异地抽搐了一下。
沈暮似乎并没有觉得这要称呼周嘉文有什么不对劲的,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视线尽头,是北城灰蒙蒙的天空。
这片地区连同头顶的天空都仿佛是被遗弃了一样,终日见不了光,乱七八糟的电线横亘在头顶,歪歪扭扭,把本就不太辽阔的天顶,分割成了忽大忽小的小方块,看上去让人更加压抑了。
“多走访周围,巷弄这么小,又是半夜作案,指不定有人听见了什么。”沈暮垂下了眼睑,“目前线索较少,不能妄下推断。熟人作案确实有很大可能性,对吧,孙局?”
孙建国可能没有料到沈暮会突然间提到他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是是是,小沈你能理解就好。”
上面来人的时候,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来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孙建国听说过沈暮许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在案件上打交道,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整了整衣服,肚子都挺得更凸了。
在沈暮表示出以孙建国为主要领头人之后,孙建国就以更大的热情投身到了现场侦查中,后续没完没了的走访和排查,这些琐碎的事情,就跟沈暮一行人没有太大关系了。
他们只需要回到办公室,喝着茶,等着后续的调查报告就好。
沈暮对顾望春和严厉招了招手,将墨镜架在了自己的鼻梁上,正要招呼他们走,顾望春就突然开口道,“头儿,要不,你们先回去,我再到处转转。”
顾望春整个人白白净净的,像个大学生,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五官清秀,长相上乘,刚进队里的时候,一大串的姑娘排在他身后请他吃饭,结果这厮一工作起来就忘了吃饭这茬,把人家姑娘在大冬天里冻了一晚上。
之后,顾·旷世直男·望春就横扫了整个刑侦大队,再也没有任何姑娘围在他周围了。
在他身上,有种和时代格格不入的认真与执拗。
任何案子,只要他有一个疑点,就会死不放手地追查下去。
一时间,刑侦队里,愿意和他搭档的人,也就只有沈暮了。
毕竟这是世界上有太多悬而不决的疑案,会随着时间过去,一点点地被掩盖,没有人愿意花大量时间浪费在一件毫无头绪的案件上。
沈暮斜靠在车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侧头看了一眼顾望春,“怎么?”
顾望春压低了声音:“我刚偷看到,死者的鞋比较干净,这里到处都这么脏乱,我进来一会儿鞋子就脏成一团,如果死者真的是死在这里的话,鞋子不可能这么干净。”
沈暮眉梢一挑。
“当然,也有可能死者就住在附近,没有走几步路。不过,我觉得他头上贴的纸条也很奇怪,正常私人恩怨的话,不会有这么冷静地处理方式。”顾望春继续说道,“这件案子要是真让孙局去查,我怕他直接查成了一个悬案。”
毕竟,草草掩盖一个案子,比把它查得一清二楚简单多了。
“我就去看看,不会给你找什么麻烦的。”顾望春也清楚,沈暮这次下来,主要目的不在于这件命案。
沈暮一笑,“你这些几年也没少给我找麻烦。”
顾望春微怔,下意识地盯着沈暮看了几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小了半岁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一副大人模样,虽然看上去懒洋洋的,没个正经,可终归是能独当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