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桌椅传来一阵响动，赵嘉然不动声色，倒是旁边的程月侧过头悄悄看了一眼。

少年提着自己的书包，脚步趿拉，随意选了个靠窗的空位，将手中的包扔在桌子上后，便倒头趴下。

空荡的抽屉遭遇重击，发出一阵闷响，惹得人注意。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哪还管的着别人，自顾自地换一个方向，继续趴着。

程月晃着赵嘉然手臂，靠近赵嘉然耳边低声细语“嘉然―嘉然，快看……”

赵嘉然不以为意，抬眼看了眼程月，摇摇头，示意她别多嘴。

程月撅着嘴，乖乖点头。身边安静了下来。

赵嘉然坐在位置上，静下心来，她能听到教室里其他人的吵闹声，也能听到她身后均匀的呼吸声。

坐了好一会儿后，赵嘉然从书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从后面往前翻，选出合适的空白业来，抽出一支笔站起来。

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停下，细细地写好位置上所对应的名字。

“你就是年级第一的赵嘉然？”面前的女孩语气不善。

赵嘉然目光从纸上移开，落到女孩精致的面孔上，好看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像一幅画。

秀气的眉毛铺展在少女脸上，眉头紧蹙，杏眼直勾勾地盯着赵嘉然的脸。

“嗯。”赵嘉然被盯得头皮发麻，用手摸摸鼻头，含糊不清地开口。

“那你记着，我是年级第二的徐洁，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面前的女孩趾高气扬，语气中有着难掩的高傲自大。

“好。”赵嘉然不可置否，不愿与她多说，礼貌一笑后，便去其他同学那里登记去了。

少女许是不满赵嘉然简短的答话，一阵恼羞成怒，一脸不悦地看着赵嘉然离去的背影。

一一登记好之后，赵嘉然抬眼看向教室后方那个熟睡的身影。

赵嘉然抱着本子走过去，用手中的笔轻轻敲了下桌子，熟睡中的少年察觉到一阵响动，动了动睫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似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赵嘉然摇摇头，俯身把少年的名字写到她的名字后面。

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赵嘉然拿着座位表出了教室。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门内一道低沉的声线传出，简单明了的二字传入赵嘉然耳中。

“…梁老师，座位表写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赵嘉然把座位表放在桌边，打算离去。

“嘉然。”赵嘉然停下脚下的动作。

“好久不见。”男人停顿片刻后，说出余下的话。

“梁叔叔，好久不见。”赵嘉然转身。

“嘉然，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老赵他……”男人有些遗憾地开口。

“梁叔叔，我很好，不怪我爸爸。”赵嘉然看着他，开口有些干脆利落。

“其实我有些抱歉，嘉然……当初我带你来这里……不过如今看到你成长的这般好，我真的很高兴……”赵嘉然的敏感成熟，几句话就能让他看透，他有些后悔，答应老赵带着赵嘉然来这里，让这个女孩在不自觉中承担了这么多。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赵嘉然恍惚觉得时间过的还真快，转眼六年，风花雪月，少女初成，中年已过。

“梁叔叔，不怪你。真的，没关系了。”赵嘉然摇摇头，她真的不怪任何人，任何事。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所必须要承受的话，她都会选择接受，不埋怨、不责怪。

本来人生就没有自己必须选择要走的路，不是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