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N市，华灯初上，昏黄的街灯晕染了一整条长街，沿着昏黄的长街一眼望去，规整的路灯一直延伸到远处，街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市内灯火通明。

两人并排走着，并不多说话。

路灯无声地把两人的身影的身影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除了风吹过耳畔的嘶鸣，和街道边车辆飞速而过的喧嚣，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哥哥。”赵嘉然停下脚下的步伐，突然出声。

“嗯？怎么了？”少年立定，回头看向落后他一步的赵嘉然。

“没什么，就是好久没有叫你了。”赵嘉然抬头眯着眼笑。

“······那就走吧！”少年看了眼赵嘉然，随即走近，顺手捞过赵嘉然单肩背着的背包。

梁熙南抬步走在前面，赵嘉然心事重重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

“哥哥······”赵嘉然欲言又止，又停下。

“······”少年停下转过身，昏黄的灯色将少年的眉目晕染了一层暖色，目光似夜色温柔，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哥哥······你……会离开我吗？像我爸妈一样······抛下我吗？”赵嘉然低垂着头，话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赵嘉然从来不害怕回家的路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她身边留下的人本就不多，没有得到过的人，自是不畏失去。

自从梁熙南进了篮球队以后，很少有机会和他一起回家，她怕到后来，街头的路灯下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看着眼前低垂着的脑袋，梁熙南不免有些心疼。

对于她来说，失去和得到，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既不害怕失去，也不畏惧得到，她最怕的是得、而复失。

他知道她曾有过平静而灿烂的时光，可是转瞬即逝，她失去了她的安宁村，也失去了她的水墨年华。

所以，在余下的生命中，她不敢再奢求得到，只求不要失去已有的宝贵。

“当然不会，我会一直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少年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赵嘉然缓慢抬起头，迎着灯光，笑得一脸满足。

少年抬头望进天空里无尽的黑暗，眼中波光流转，满目忧伤。

嘉然。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以兄长的名义，一生疼你、顾你、护你，却唯独，不能爱你。

直到你厌烦我为止。

“傻丫头！”梁熙南低下头吸吸鼻子，摸了摸赵嘉然头，看着姑娘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满足，眼底忍不住溢出几分柔和来。

“走吧！”

“……”

“给你买个冰激凌要不要？”

……

从这时候开始，梁熙南就已经知道，他是要把这辈子的温柔和耐心都给尽了眼前这个姑娘——那个对他无比信任和依赖、甜甜地叫着他“哥哥”的姑娘。

他知道她所有的心事和过往，他看得透她心底的敏感和外表的孤冷，她如冰雪般透彻，也如冰雪般孤冷，他要用余生去感化这样一位姑娘——她从江南水墨中走来，沾染了江南温润的水汽，如一团化不开的浓雾，在重重叠叠的风尘中湮灭。

望着前方的娇小身影，梁熙南心中泛起微涟，嘴角苦笑，随即抬步追赶前面的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