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比人气死人,我也学了十几年的高深绝学,可是老铁头竟然让我出去求学五年……”苏恒立刻变得不忿起来,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和尚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恒,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那个老铁头没有做错。”
苏恒很不开心,瘦马也似乎体会到了主人的心情,喷了一个响鼻,一大坨鼻涕直接糊在了和尚的光头上。
“……”和尚身体一阵颤抖,嘴里不断咕哝着。
“和尚你在嘀咕啥呢?咋还抽搐了呢?不会羊癫疯了吧?”
“野人,你知道我的法号是什么吗?”
“我哪知道你什么法号?还有,我叫苏恒,不叫野人。”
“我的法号,戒杀,这个法号的意思是佛家众多戒律之中,师傅只需要我戒杀便可,可是我刚刚差点犯了戒律。”
苏恒悚然,这北骥之外当真是无奇不有,但凡有些学问的说话就这么渗人了?真是不知道谦虚,我这种注定要天下第一的,都没这么大脾气。
两个人也算是互相知道了对方的称呼,但是和尚似乎并不喜欢被喊成戒杀和尚,说这样杀气比较重,直接喊和尚或者无疆和尚比较好。
一路上,苏恒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和尚要死皮赖脸跟着自己了,因为这个和尚根本就不杀生,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可以吃肉,但是绝不会动手杀生。这句话立刻就遭到了苏恒的鄙视,你吃的肉不也是杀生得来的?明明就是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绵羊?
所以,苏恒成为了这个两人队伍里的狩猎者,而和尚,则是手艺非常高超的厨子,瞧瞧这外焦里嫩的叫花鸡,苏恒止不住地流哈喇子,一只野鸡根本就不够,所以苏恒发挥了自己二百分的本事,抓来了十几只野鸡,把和尚吓得不行,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吃光一片林海的节奏啊。
但是没办法,在苏恒的强烈要求下,和尚还是照做了,幸亏这定安林海植被丰富,好多草叶可以做成上好的配料,和尚耐心地在拔光毛的野鸡上抹好汁液,然后又覆盖上一层泥,埋进火坑里。
过了约有一刻钟,泥层已经烧成了块,苏恒急不可耐地敲开泥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苏恒直接就醉了,他觉得自己前二十年真的白活了。
顾不得烫,苏恒龇牙咧嘴地捧着叫花鸡,一吹三呵地直往嘴里塞,一连吃了五六只叫花鸡才算歇了口气。
“呼,和尚,你这手艺真的不错,不如到钜寿,我们一起开一家酒馆怎么样?好酒配好鸡,保证卖得红火。”
和尚顿时被苏恒的话噎住了,他堂堂雍西烂陀山活佛的关门弟子,竟然要去开饭馆?这要是被师傅知道了,恐怕会直接升天吧?要知道他这次去钜寿,可是为那些王公大臣的嫡系子弟讲学,日后名义上,这些子弟都将会成为他的记名弟子,开餐馆,真的合适吗?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算是人生幸事啊。”苏恒躺在草地上不禁说了一句,然后只见一个酒坛子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的天,和尚,你哪里来的酒?”苏恒直接蹦起来了,一把抢过酒坛子,仰头就是一大口,畅快淋漓。
“痛快!这不就是上次在那家客栈里喝的酒吗?你怎么会有?不对啊,这么大酒坛子,你怎么放的?”苏恒喝完一口酒,各种各样的疑问就都来了。
和尚沉默不语,他在心里暗暗诵经,希望佛祖可以宽恕他的罪过。要是被师傅知道他用佛光帮助自己逃脱被群殴的下场,还顺便带走了一车的酒,恐怕真的会一气开天门;而且师傅赐给自己须弥芥子,传说中的佛家圣物,竟被用来装酒,和尚觉得自己真的是有辱师门。
“好了,我不问了,来,喝酒!”苏恒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过犀利,拍了拍和尚的肩膀,把酒坛子往他面前一放。
刚刚还在沉思的和尚立刻就被酒唤醒,一把扯开一个鸡腿塞进嘴里,然后仰头也是一大口酒,爽快的不行,“果然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来的痛快!”
两个大感自己白活了二十载的青年,用着书里的快意方式,尽情吃喝……
“苏恒,你去钜寿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去求学啊。”
“然后呢?”
“额,我也就就准备捞个天下第一做做,然后骑马回北骥,给那些老头带上十车,不,一百车好酒,让他们喝个痛快!”
“苏恒……”
“恩?”
“你知不知道自己真的很不要脸?”
“知道。”
“.…..”
“是老铁头告诉我的。”
“……”
两个人喝醉了,就这么躺在草地上,稀疏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落在二人的脸上,瘦马在一旁悠闲的吃草,不时甩甩马尾。
林海里,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