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定安道出发,一路向东,便可踏入关中道,之后去往钜寿就是一马平川了。
只是现在的钜寿似乎在酝酿着一股暗潮,这股暗潮不断汇聚,已然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北骥,那个死人都不愿意待的地方,该死!竟然还有人胆敢南出,真的是不想活了吗?”紧邻钜寿内城的一座六进大宅中,一个锦衣中年男子一把摔碎了茶几上那盏鎏金碎云杯,丝毫不在意这杯盏足足价值万金。
当然,一个可以在紧邻内城之地拥有六进宅院的人,怎么也不会在意这些。内城是皇城,只有位列三公,爵封亲王的大人物才有资格居住,其余文武百官,朝廷重臣也只能在内城之外添置宅院。
六进宅院在外城是最高规格的宅子,宣示此人距离内城也仅差一步之遥。
“好了,不要生气了,已经一个月了,家里还有多少东西经得起你砸?都这么大的人了……”一个中年美妇从偏厅走了出来,玉手轻拍中年男子的胸口。
“那帮乱臣贼子早该被五马分尸,圣上开恩才将他们放逐北骥,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擅自南出,偏偏那些内城的大人竟然还默许了,真是不可理喻!”中年男子神态渐渐缓和下来,但还是止不住的怒气上涌。
……
这样的场景并不在少数,反而在苏恒南出北骥之后,钜寿城里的这些王公重臣几乎天天都有人发疯,一提到北骥就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抽筋拔骨。
北骥!解甲!
这两个深藏了二十年来的禁忌,终于再次被撕开,好似扯开了血淋淋的伤疤,又被盐水冲刷,大部分朝臣瞬间就粗了气,红了眼!
终于,这样的暗潮逐渐汇聚成了一道滔天洪流。
一个个身影从钜寿出发,快马加鞭,直奔定安而去。
与此同时,苏恒、和尚还有瘦马正悠闲地走在官道上。
两个人手里都拎着酒坛子,走的东倒西歪,要不是有瘦马撑着,他们早就躺在地上了,周围的行人看的眉头直皱,
“这哪里来的野人?一个还是光头,真的是世风日下。”
“这匹马也是遭罪,碰上这两个人,看它瘦的,都成杆儿了……”
……
苏恒与和尚哈哈大笑,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就意味着他们又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了,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快的事情吗?
“野人,你说为什么我们会觉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么痛快呢?”
“你自己也亲身试过,觉得如何?”
“的确不错。”
“那不就得了?”
“可我记得当初是看你那喝酒吃肉的模样才学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果然是学无止境啊。”
和尚觉得自己也应该多看书了,所以他又问,“那你平时都看了什么书?”
苏恒拍了拍脑袋,和尚这个问题让他很是苦恼,最后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其实我一直都只看三本书,可是这三本书并没有书名。”
和尚惊呆了,“你确定这二十年时间,你前前后后才看了三本书?”
“是啊,不过我看了也不知道多少遍了,早已经烂熟于心。”苏恒点点头,说的很认真。
和尚不说话了,只是上上下下看了苏恒好几遍,最后根本就不说话了。
“怎么了?很奇怪吗?”
和尚摇头,他有点肝疼,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心大的人?一个只看过三本书的人就想做天下第一?难道被猪油蒙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