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地暗,恐怖的威势潮水般将钜寿笼罩其中。
苏恒走在皇宫里,丝毫不在意周围不断汇聚过来的幽鸟。
除非那离楚皇帝敢把事情闹大,否则光凭这些陆地神仙之流,恐怕还真拿他没办法。
昊极殿中,离楚皇帝面色铁青,他现在恨不得将苏恒活撕了,可那些幽鸟能不能拿下苏恒暂且不说,可万一拦不住,那么自己被苏恒击败的消息很有可能就会被散布出去。
一旦如此,那些仙山圣地很有可能就会铤而走险,离楚皇帝没有巅峰实力,这不啻于自曝命门,甚至有可能会使得离楚六千年国祚毁于一旦。
他赌不起。
“散了吧!”离楚皇帝的声音从昊极殿中传出。
原本不断汇集于此的幽鸟突然定了一下,旋即如风一般散去。
钜寿城上空的乌云转眼间烟消云散,晴空万里。
苏恒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幽琅台而去。
楚庄被关在幽琅台的第一层,这一层只关武道高手,楚庄虽然已经踏入黄道,可是钜寿城外那一战,却是根基受损,从黄道跌落之后就再也无力重返仙道。
苏恒走进去之后,只感觉此地阴森如地府,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咆哮。红尘业火无声地燃烧,那些朝苏恒扑过来的魂魄纷纷被烧成了灰烬。
幽鸟们并未阻拦,但是他们的目光时刻都紧跟着苏恒。幽琅台向来是离楚的禁地,除了极少数位高权重之人,那就只有犯人才能走进来了。
苏恒的到来,自幽琅台建立之始,乃是头一遭。
三大首尊全部离开了钜寿,再加上大军被尽数派了出去,只剩下寥寥十几个幽鸟还停留在钜寿,所以此时的钜寿是最为空虚的。
苏恒此次前来,可以说是正好钻了钜寿防卫最薄弱的空子。
“老楚,我来接你了。”苏恒看着眼前,被两根尖利的锁链贯穿肋骨的楚庄,心中五味陈杂。
曾几何时,楚庄虽然也是邋遢不堪,可那也是黄道中人,吓退幽琅卫更是不在话下。
可是现在的楚庄,却是满脸血污,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苏小子……你怎么来了?”楚庄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可是当他看到苏恒的模样,立刻眼中掠过一丝神采。
“我来接你出去了。”苏恒轻声说道,然后随手一点,楚庄身上的锁链好似冰雪般消融,寸寸碎裂。
一股暗金色的真元灌进楚庄的体内,修补着他这段时间所受的暗伤。
“你怎么过来了?那些幽鸟……”楚庄被苏恒轻轻托住,他疑问道。
“幽鸟而已,我带你出去。”苏恒带着楚庄,慢慢往幽琅台外走。
苏恒和楚庄二人走出幽琅台,然后一步一登天,一直走上了高空。
“你不去看那两个姑娘?”苏恒站在高空,低头看向西城区的某处,楚庄忍不住说道。
“不了,我去反而会让她们无法忘怀。”苏恒摇摇头,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恐怕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断了念想的好。
二人说着,不再逗留,朝西方飞掠而去。
……
“你这样根本不能称之为魔!”
“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
黑暗的睡梦里,铁屠的脸剧烈扭曲,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面颊滑落,他沉沦在一个困扰他三年之久的噩梦里。
每天晚上都在做同样的梦,梦里只有一道倩影以及一个挥之不去的声音,那道倩影显得那么冰冷,那个声音又是那么绝情。
你成不了魔,就帮不了我!
铁屠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嘴角,像是泪痕,却更像是一个癫狂的笑。
他有一个坚硬如铁的名字,却生有一副美丽的容颜,只是那道伤疤破坏了这种美感,一种跌落云端的扭曲感让他现在的面孔更加惹人憎恶。他是化外西域的一名剑客,常年行走在妖魔纵横的山川大漠。
铁屠是一个人族,在西域活了二十七年,直到遇到了她,一个魔!
她的美会让人完全忘掉她的种族,深紫色的瞳孔仿佛是华贵的宝石,他一下子便沉沦了进去。
她叫紫纱,美轮美奂的名字,他这么想。
那一次见面,他救了她。
“谢谢大侠。”紫纱的声音像极了离楚江南酥软的梨花糕,铁屠曾经吃过一回,终生难忘。
“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一个在西域漂泊的人类。”铁屠似乎被大侠这个称呼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西域人类很少的,只有那些强大的人才敢在西域行走。大侠你一定很厉害!”紫纱揭掉了脸上的面纱,那一瞬间,铁屠彻底陷落了,“大侠,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还请大侠收留我……”
紫纱楚楚可怜,深紫色的大眼睛有雾气在弥散,铁屠一下子心软了,虽然他是一名剑客,本应心硬如铁。
“就当是救人于水火吧……虽然……她,是魔……”铁屠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对是错,但好歹给自己找了一个勉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
他一直没问紫纱为什么会被追杀,也一直没问为什么紫纱会相信他……直到紫纱离开了他!
两年时间,铁屠和紫纱形影不离,早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可是紫纱却突然间消失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铁屠发疯一样的去找,可是西域辽阔无边,想要找一个魔,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如此又过了一年,铁屠在一座小城里又见到了紫纱。
“你怎么……?”铁屠刚想问,即便如此他的语气里也没有丝毫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