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是孤儿,却没进慈幼院,就这么颠颠地跑来给自己找工作,也是不寻常。他还有一院房子在西街。
放在几十年前,一个小孩,孤苦伶仃的,想守住一院房产,那是做梦,能活下来就该谢天谢地,祖宗有灵保佑他,没有被宗亲族老赶尽杀绝。
杨克坐在招工处门口对面不远处等着,反正他今天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肚子有些空,杨克舔舔嘴唇,少活动还能少些消耗。
恰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抬头一看,登记处的办事人员正陪着一位老人往门口来。这时看到他就招招手。
杨克精神一振跳起来,搓搓脸,拍拍身上的土,拉拉衣服,就跑着迎过去。
“孙老,这就是杨克。我就说刚才看到他没走远,果然在这。”
杨克跑到不远处停下来,略走几步,到了跟前鞠躬问好,双手放在两侧,微低着头,老老实实候着。
孙姓老者打量了一下,温声道:“小哥儿,抬起头来,与我看看。”
嗯,衣衫破旧但是整洁,手有些粗糙但也干净,眼神清澈诚恳,眉目宽阔,不错不错。想着刚才了解的信息,或许,可以试试。
杨克也借机打量一下眼前老人,头发花白,用木簪簪了个发髻,还是早些年的样式。面色清癯,眼神温和而不浑浊,脸上有点点的暗色老年斑。
很有些慈祥的样子,很像西街里时常周济自己的阿爷阿婆他们。
两人相看两不厌,被办事人员看个真切。他也凑趣,就主动搭话,“孙老爷子,您看如何,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乖巧的,要不您就收着?像他这样的可不多。”
最后一句明显有所暗示,孙老头皱皱眉,没做声。
自己虽然不贪这孩子房产,但保不准有其他人暗动心思。而且这孩子父母俱亡,倒也省了一些麻烦。
“行,”孙老头顿了顿,“只是要多开一份担保而已,罢了,我领着这孩子自去西街寻街道办开担保,就不麻烦你跟着了,等我带了手续回来签合约。”
“成,等这段时间忙过去,晚辈去孙老爷子家喝茶去,您可要招待啊!”
“不差你一口茶水,随时去得,只要不怕监察组找你麻烦。”
“我怕什么,这是私交,符合规定的私交!联合会的道宫监察组可管不了,他们的纪律可比我们严多了,敢乱来我就到道宫衙门告他们去。”
老者摇摇头,显然不认可他的说法,就不答话,招呼了一下杨克,叫了一辆马车往西街去。
杨克有些心疼钱,忍不住插口道,“老爷子,这里离西街不远,半个时辰就到了,咱们走着去吧。”
孙老头面色古怪地回头看了一眼,“你要老头子我陪你走上半个时辰?那可要老命喽,上来吧,这还没上工呢,就知道替东家省钱了?”
杨克一下子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就上了车。
各种打交道不提,老头子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拿了担保就去办事处,把合约签了。
杨克这时才知道孙老头是做药材生意的,开着一间老字号药铺,自己还是个坐堂大夫,在陪都小有名气。
杨克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和杨平安说一下,转头一想,说也无用,回头再告诉他吧,总归是在陪都,有道宫作保,上不了当受不了骗。
签了就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父母去世这两三年来,杨克饥一顿饱一顿的,全靠西街邻里帮助,偶尔去真武观蹭顿斋饭。
现在年龄到了,可以做学徒。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工钱,也能报答一下恩人。
可惜道观从来不对外招人,当初杨平安和他两人一起去过真武观。
杨平安觉得舞剑太过帅气,决定进去学学,杨克是觉得可以找个吃饭的地方,当个火工道士就行。
然后俩人一人被塞了一个苹果,拜拜神逛一圈就被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