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宫历前97年七月底,两大两小四个泥人般的乞丐,从南城门进了丹阳城。
在最后的一些天,杨平特意打了几头狼,留下狼皮,稍微处理一下,随身带着。
进了丹阳城,轻车熟路地找到皮货店,显示一下武力,几张没有任何破损的品相极好的狼皮就卖出了高价。
然后,找客栈,洗澡,吃饭,睡觉。
这一休息就是几天。
这才有心思打听山蛮部落围城的事。
两个月前,蛮子们就褪去了,说起来丹阳城这边的蛮人并不多,不过四五千,再加上岳阳城那边的,也有四五千。
因为袭击来的突然,城墙一度被蛮人头领们攻占。
三四丈有余的城墙,也就两个借力的过程,就会被蛮人头领们攻上城。所幸城里也有三千人一个大营的驻军,及时反应过来,兵对兵将对将地打了个热闹。
攻城死了不少人。
蛮人们没有攻城器械,没有锋利的刀剑坚固的盔甲,但他们天生的强壮体魄,足以应对很多问题。
土制的弓箭,被奋力扔进来的石块,都是杀人的利器。
不知道哪个蛮人在开发了肌肉的同时还开发了脑子,这次的蛮人突袭虽像是儿戏,却打的惨烈。
几千号人稀里哗啦地跑过来,射射土制弓箭,凭蛮力扔扔大石块。
然后几百蛮人扛着原生的大树掩护,开始再次攻城了。
战斗变得残酷起来,城里的投石机在大树树冠的阻挡下失去了威力,然后,蛮人上了城墙,入了城,抢劫和杀戮就开始了。
死伤无数。
从蛮荒里杀出来的国度从不缺尚武之气,丹阳城郡府发出了征召令。丹阳城的男人们,拿出了武器,带上铁锅、门板等各种盾牌上了战场。
蛮人们被杀退,赶出城去,丹阳城保住了。
客栈老板拉开衣襟,指着胸口的伤疤,“如果再深一点,我就死定了!”
杨平心中凄然,存在超越普通人力量的世界,战争无疑会变得更惨烈点。
这里还只是世界之中一个小小的角落,城也不高,敌人也少,不知道那些动辄数万人参战的大战场是怎样的残酷。
虽然不像热武器战争那样高烈度,冷兵器刀刀见血却是更加的血腥和直刺心底。
“岳阳城那边要好得多,城高,且兵多将广,没有大的损失,可惜丹阳城,几乎家家戴孝,就连神庙的大祭司都被害了……一个月,仍哭声不绝。”
杨平一愣,老庙祝死了……扯了扯道袍,一个念头在心底浮现。
之后,丹阳城便多了位诵经的道人,后面跟一个仆人,两个小道童。
道士也不管人家穷富,是否有请,但有门前挂白绫的,都摆了蒲团诵经三遍,有道家信徒听得懂的,便告诉旁人,道长颂的是《度人经》,念得是安息语。
念完便走,有的人家给点钱,多少不拒;有的人家给碗饭,好差都行,都没有的,便是奉上碗清也接了。
也有想请着做法事的,宴请的,换住处的,谈道论玄的,一概推辞不受。
只说见此地人间惨状,略尽心意,别无他念。
如此又是一个多月,待杨平趁着晨曦,出丹阳城时,已是九月中了。
走的时候还得悄摸走,丹阳城的老百姓快把他当神仙供起来了,不管是不是道家信徒,见之必鞠躬礼敬。
白天想大大方方地出城,怕是不易。
杨平一度十分尴尬,他开始就想赚点钱来着。
从丹阳城到岳阳城一段路,最近安全了不少,蛮子们之前下来,磕了满嘴牙,也不怎么出来骚扰。
以防万一,杨平背着林伢子,提着小五小九,狂奔近百里,快到岳阳城的时候,才停下休息,三人被晃的精神恍惚,食不下咽。
不是杨平不想买马,一则太贵,二则也没人会骑,再说,劣马能有杨平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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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没有边际的黑暗。
一个莫名的波动静静地传递着。
没有任何的规律,没有任何的一丝丝的意识,波动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存在。
像是心跳带来的震动,又像是呼吸的余波。
不知持续了多久,波动似乎勾连了黑暗深处,或者是黑暗之外的某种无名的东西。
炫丽的奇妙的不可名状的光从黑暗中浮现,黑暗褪去,光芒交织着,颤动着。
原本的波动骤然一停,似是受了惊吓的小兔,然后猛地回缩范围,逐渐在波动中心出现一个奇怪的血滴子虚影。
说是血滴子,倒不如说是内藏血滴子的玉坠。
无意识的呢喃声泛起,血滴子像熟睡的人,咕哝两句呓语,然后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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