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道从一棵树下转出来,看看山洞,看看夜色,久久不动,终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走向远处。
还是先找个地方歇一夜吧,明早再来。
这个夜里注定不会宁静。
次日一早,两人前面走,向道后面跟踪,没有在听到什么争吵,似乎认命了一般。
快中午的时候,又到了一个山洞,夫妻俩进去,一柱香的功夫又出来,身上没什么变化,向道看着洞口想了一会儿,走进去,然后又出来,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小片苔藓。
道门学院,大学里有一门药草课,夹杂着急救课和野外生存的课程讲的,有一节讲过,“离魂草不是草,形如苔藓须知晓,一点下去人醉死,稀里糊涂命没了。”
这个人,是大人,一滴离魂草挤出来的汁液可以强烈迷醉一个成年人三天三夜,至于婴孩儿,能直接醉死。
期间毫无痛楚,无知无觉,且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查出,就像是婴儿自然死亡。
下山的路就不需要跟着人了,向道直接抄近道,消耗功力踩着树梢枝干冲下山去,到达双子村时,几近虚脱。
向道摆脱了惊呼着围过来的珑玥和管狐儿,踉跄着走到马车前,噗通一声跪下,以头触地。
默声不语。
一会儿,一副令牌从马车中电射而出,插在向道身前的泥土中。
“大林城州府以下,随你调动。”
向道没吭声,捡起令牌,转身走向那两匹卸下车厢的驽马。
他必须要连夜赶回大林城。
珑玥和管狐儿吓坏了,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看着向道一人两马跑远,转过头面面相觑,这时候唯一能问的就是杨平安了,可杨平安吃了午饭又入静了,这会儿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两人在车前傻乎乎地站了好久,直到管狐儿肚子饿了,才反应过来,把脑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想丢到一边去。
不管了,左右明天就该知道是什么事了。
昨天向道不是说了么,茜的婚礼他一定会参加的。
夜幕降临,城关落锁,城墙上黑魆魆的,只有值守室的暗门里有人。毕竟现在天下承平,内地并不需要依照战时标准,城墙上日夜少不得人,那对物资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对于现在捉襟见肘的地方财政是极大的压力。
有钱还是用到建设上吧,不要在这方面做无谓的消耗了。
大林城陷入沉睡,但是却被一阵马匹声吵醒。禁令:不论原因,严禁在夜晚开城门,违者充入死营。
也就是说即是外面站的是个大宗师,那也不能开城门,想进来,可以,坐坠篮,或者自己飞上来。
向道很想自己飞上去,但整整一天,几乎滴水未进,又一路奔波,功力早就耗尽了。大声喊起值班守将,亮出令牌,坐着放下来的篮子上去。
然后就骑了城门口的马一路直奔州府。
城市醒过来了,州府灯火通明,所有能说的上话的人都被从被窝里拖出来,请到大堂。向道趁这会儿功夫填饱肚子,就开始大林城战时动员。
是的,战时动员。
大林城是大林州的州府所在,这一次,将会是涉及到整个大林州的大行动。
向道坐稳中间首位,拿出了酒长老的令牌和一小片青苔,在座的众位道官齐齐变色,脸色阴沉,看向向道。
“长老有令,可以处理了!”
当场就有一位官员痛哭,“五十年了,终于放开命令了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过,伤心过去,该做的还是要做,城内大营点将,向道明日天明会带走一百骑兵军士,余下的就是后续处理,稳定民心之类的工作,这些都不需要向道在场,反正该说的都说过了,能提的要求也提过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明天还有一场大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