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氓着急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他给她端来些早餐，没多久，罗氓的手机响了，他特意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罗氓。”

“怎么样了？”罗氓问。

“关美子招了，她谋杀亲夫，但她说是正当防卫。”洛杉难得打电话时心平气和一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谁死了？”

罗氓一愣，回头看见小曾穿着睡衣站在卧室门口。

罗氓挂了电话，走过去说：“先去吃完早餐吧。”

“是商人范海吗？”小曾边吃早餐边问。

罗氓点点头。

“美子好可怜……”小曾叹了口气。

“她招了，她是杀人犯。”罗氓平静地说。

“她为什么要杀她丈夫？”

“范海有暴力倾向，经常对关美子施暴。”罗氓说，“洛杉在关美子家的卧室搜到一盘切好的苹果片，有几片有毒。”

小曾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说：“范海应该不是被毒死的。”

“他是被捅死的，被人用水果刀捅了两刀。”

“那毒苹果片呢？”小曾问。

“关美子说，那是她丈夫给她准备的。”

罗氓说完，她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说：“关美子的前夫不就是……”

小曾已经了解个大概了，罗氓决定把案发过程讲给她。

“就在昨天下午两点，茶话会还没开始，”罗氓说，“关美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化妆，范海端了盘苹果片走了进来，水果刀留在盘里。范海把果盘放到梳妆台上，还说要看着关美子吃完苹果。”

小曾不解，罗氓继续说：“美子说她没胃口，但范海似乎铁了心让她吃这些苹果。关美子察觉出事情不对，她看见范海身体前倾，把手伸向果盘，美子反应迅速，把水果刀拿了起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美子失手把水果刀捅进了范海腹部，连捅了两刀。茶话会的人马上就到，情急之下她把范海关到了衣柜里。”

“但范海当下还没死，推开了衣柜门，试图爬出卧室……”小曾声音颤抖。

罗氓点点头，随即用轻松的语气说：“爬的过程中死了，这个人真是罪大恶极，死了还吓我女朋友。”

小曾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4）

简单咖啡馆。洛杉过来时，罗氓正翻看着从案发现场照来的照片。

“小曾好点了吗？”洛杉坐到罗氓面前问。

“嗯。我大致给她讲了一下事情经过。”罗氓一边看照片一边回他。

“她没有就可疑的地方问你？”

“她刚缓过神来，”罗氓看着洛杉说，“再说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发现疑点的！”

“你这不是变相地夸自己嘛……”洛杉撇嘴。

罗氓无奈地一笑，说：“有些疑点是能轻而易举被发现的，比如这个丈夫只是施家暴，为什么这次起了杀心。”

“关美子具体是怎么说的——关于两年前那个案子？”罗氓反过来问洛杉。

“两年前，关美子开开心心地嫁给了穷画家，渐渐发现，没有经济支撑的爱情空虚而尴尬。‘贫贱夫妻百事哀’，两人被茶米油盐、生活琐事磨没了耐心，对艺术的激情也逐渐淡去——关美子起了杀心。

当日，她给水果刀的一面抹了农药，把苹果切成两半，有农药的那半给画家吃了，她则只啃了几口皮，害死画家后自己还成功脱身。”

洛杉罗里吧嗦说了一长串，转到了重点：“她嫁给商人范海后，经济有了保障，但生活仍旧不幸福，两人没半点共同兴趣。据她所说，范海知道了她杀死画家的秘密，想借机以牙还牙杀了她，再去另寻新欢。

他原本想用毒苹果之事刺激关美子，如果她反应迟钝，直接毒死她；不然可以用水果刀了断她，没想到水果刀落入关美子手里，他一命呜呼。”

洛杉一口气说完，喝了口咖啡。

“那么疑点就来了，”罗氓调整了坐姿，开始阐述他的观点，“第一，杀人动机方面，以关美子毒死前夫穷画家的手段毒死关美子，这个更像与穷画家关系不一般的人的复仇，范海明显不符合‘与穷画家关系不一般’，他为什么会选择用这种手段？”

“第二，他既然选择用毒杀手段，那就是蓄意谋杀，而不是激情杀人，这就更说不通为何选择用这种手段，毕竟他想杀的关美子曾经用过这种手段杀前夫，一定能识破他的诡计。而且他行动的过程更不应该出现刀子落入目标手中被反杀这种失误。”

罗氓停顿一下，又说：“第三，关美子的‘反杀’也有疑点，既然她会‘反杀’，说明她一定识破了范海的诡计，知道刀子上有毒，一刀捅下去就算范海不会立刻死亡，也会慢慢被毒死，为什么还要捅两刀？

第四，我看了案发现场——关美子卧室的这张照片，卧室里铺着地毯，除了范海从衣柜里爬出来留下的血迹，梳妆台还有几点血迹，注意——是几点，既然地毯从杀人后没换过，那血迹决不该那么少。”

罗氓说完后，洛杉茅塞顿开，问他：“卧室不是案发现场？”

“这是第四点得出的结论，至于前三点，我怀疑谋杀范海的不是关美子，而是另有其人，且这个人和死了的穷画家有关系，他想帮穷画家杀了这对狼狈为奸的夫妇，捅死范海，并用毒苹果揭开关美子的真面目。”罗氓总结。

洛杉皱起了眉，“杀范海的动机有点勉强啊！我宁愿相信凶手为了揭开关美子的真面目让范海成了牺牲品，因为杀范海的刀上有毒。”

“如果我的结论不成立，”罗氓微微一笑，似乎他早就知道他的结论不成立，说出来就为了引出接下来的结论一样，“那毒苹果就是凶手伪造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