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及其温馨的环境,美酒,器乐,乐起来了舞几下剑,对几句诗,斗斗法术,实属难得。
砰!
一个身影飞了进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器乐声戛然而止。
周念伊醉意醒了大半,朝那边看去,只一看,便收紧双眸,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倒着流淌。
躺在大殿的人,满身血污的人,正是周啸。
“父亲!”
周念伊醉意全无,站起身便朝周啸跑去,空逍和那些弟子紧随其后。
郁离歌:“快,来两个弟子追出去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她扶起周啸,而周啸只是睁着眼,瞳孔涣散,不说话,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
只是嘴角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淌。
“周掌门?怎么回事?鬼族吗?”
“门卫森严,不可能有进来的可能啊。”
“受的伤太重了,只怕……”
那弟子话还没说完,云子虚便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急忙闭嘴。
“父亲?!父亲?周啸!”
她一直喊,而周啸意识涣散,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空逍忙不迭的拿起他的手,一把脉,发现他的五脏六腑俱碎,灵识也被人抽尽。
周念伊不是笨人,看见自己师父那般神色,周啸又是这个情况,便知当下是怎么个情形。
可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周啸的意识突然回来了,他抬起血淋淋的手,想要最后再摸一摸自己孩子的脸。
这么些年了,他一直是个很矛盾的人。不敢爱不敢说不敢做不敢当,明明情根深种却狠得下心从来不见自己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因他这个个性受到了伤害,他觉得周念伊说的对,自己没养她没教她,有什么资格让她喊自己一声父亲?
周念伊抓住他的手,眼泪不停的落下。
“我一生,都是罪孽。”
负了周菡,负了你母亲,也没能实现少年承诺护卫苍生。浑浑噩噩,窝囊至极。
但还好,你有个好师父,我的师弟,他能照顾好你,不需要我操心。明明……你还能有一个很在乎你的人,可马上,就要被我毁了。对不起,我的孩子,最后一次也给了你负担。
“周啸,您不能死。您还没教我练剑,还没有告诉我……我念的究竟是谁,我还没有和您一起坐下来好好吃过饭,您作为……作为父亲,您还没有带我做过任何事!您不能死,您不能死听到没有!”
她死死的抱住周啸,泪流满面,“你告诉我是谁?是谁对你下的死手?!”
这句话音一落,周念伊汹涌的灵力外溢,震得周围的人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而周啸缓缓抬起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浑身僵硬,似乎在死命挣扎,在与什么抵抗着。
众人惊讶的神色之中,他看向临鹤的席位。
东海之上,孤岛边,几根丝线在指尖缠绕,操纵着大厅内躺着的将死之人。
周啸死了,死之前,留下一个字,细思极恐,明明那字就在眼前,却没有人敢念出来。
那个字,是云。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谁敢说话?云?云!修真界,大厅里,跟云沾边的还能是谁?!临鹤与归仪两大门派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空逍一时也没有办法。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周啸被杀,留下这个明白却又糊涂的字,他死前的挣扎像是在与谁较劲,看来,最终还是那人胜了。
周念伊眼含恨意,扫视了一圈,厅内少了一个临鹤人的身影,放眼修真界,能杀周啸的人不多,而云掌门此时又恰好不在,这个背后的人,想让两方反目成仇。
可他们不知道,周念伊也不知道,云子虚也不知道,被慌乱和仇恨蒙蔽的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
周念伊放下周啸,站起身,朝临鹤的人走去。
一步一步,压得人喘不过气。
“怎么个说法。”
一个弟子胆子稍大一点,劝道:“周姑娘,你先不要激动,许是云字还有别的意思。”
听见这话,那群血气方刚的弟子纷纷拔出了剑,临鹤自保,也拔出了剑。
不久前才并肩作战的人,现在却是刀剑相向。
周念伊向后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动:“是么?那你们掌门呢?掌门夫人都在这里,他呢?”
她朝云涉谰越走越近,云厌心下一紧,挡在云涉谰面前,而云涉谰则是拍了拍他的肩头,轻道:“别挡,挡不住的。下去吧。”
周念伊抽出初见,眼神凛冽:“嘁,说不出来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去查,去问,不管什么方法,不管他是谁,人交不出来,这血仇就跟你们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