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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辣椒

妇产科里是两个女医生,两个护士。下了手术台,还要去病房查看情况。

我睁大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到了另一个世界,怎么又躺在那个女人怀里了,我哇哇地说了几句婴语,意思是,累死我了,飞不动了,直到我开始第一次呼吸才从风筝意识里转过弯来。

只听他们说:“是个小公主。”

我在哭,他们在笑,医生过来了,说:“孩子各项指标都很好,一会把孩子抱过来,打第一针疫苗,出院后,去卫生防疫站打。打完针,给孩子多喝水。”

“好的,医生,孩子这么小,不怕疼啊?“男的说。

“傻样,疼也得打,这么疼孩子,以后,是个女儿奴。”医生哈哈大笑地说。女人都逗笑了。医生大步走出了病房。

感觉我的左胳膊被什么咬了一口,我哭的更伤心了。当喝上第一口水,第一口奶的时候,我不哭了,我实在太饿了,吃饱了才有劲哭。吃着奶,我就睡着了。我又困又饿,也不想飞了。静静地躺在妈妈怀里。听着脚步声,又有人来了。

“妈,你才来啊,都生完了?”男的说,接过来包裹。

“今天太忙了,你七叔来田里收辣椒,中午没赶上车,下午才坐上车的。让我看看我的大孙子。“

“孩子睡着了,你看,挺可爱的。”

“不是孙子,是孙女。“

“女孩好,爸妈的小棉袄。“

夫妻二人对视一笑。

“长的像她妈一样白。“

刚才给我打针的护土又来了,护士总是来去匆匆。“这是宝宝的出生证。“护士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印红体字,盖有医院印章。写着,父亲,欧伯明,母亲,张桂芝,出生儿姓名,欧阳岚,出生日期,1982年6月1日,以及产后须知。

“小孩取名了吗,叫什么?”奶奶焦急的问。

“叫辣椒,你儿子给取的。”

辣椒就辣椒吧,好养活。我们家养了那么多辣椒,还怕再多一个。“

“妈,你先坐,我去买点饭来。“

“不要买太多了,我带来了馒头和咸菜。“说着又拿出一个包着的手绢,层层打开,厚厚的十元卷在一起,递给儿媳妇的手里,说:“这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妈,太多了。“并没有去接。

“收下吧,咱妈的心意,我去买饭了。“说着,出门去了。

奶奶把钱放在枕头上,来抱孙女,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坐在床边。

“乖乖,长这个样子,喂饱了吗?“

“妈,你来的时候刚喂了,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后天我们一起办出院回家。“

“好吧,天黑了,不走了,家里的活也不打紧,有你爸在家,你们在这里多住几天也行,好好照顾娃儿。“

“医生说住院三天就可以,回家再坐月子。“

“年轻人恢复得快,回家也不要洗衣服,我去伺候你月子和做饭。“

他们聊着家常,我没有哭闹,时不时地来逗我,我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我没有翅膀,我不是风筝;我有手有脚,和他们长的一样,我是人,我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再也飞不起来了,我还向往着那蓝天白云。

“买回来了,医院门口就有饭店,一个老母鸡汤,一个蒜苔炒肉,五个烧饼。”男子提着东西回来了。

“让你媳妇先吃吧,我抱孩子,这个包裹打开,拿出馒头和咸菜,还有一小包尿布。“奶奶说。

“好,我来,家里的咸菜就是好吃。”爸爸说。

“你去打热水吧,没有热水了。”妈妈说:“我先喂饱孩子吧。“

给孩子换了尿布,清理了大小便。初为人母,一点点都学会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轮流吃完饭,又把孩子喂饱哄睡了。一夜喂了数次。

天不亮,孩子又饿醒了,喂完孩子,买吃的,忙忙碌碌一天又过去了。

第三天,吃了早饭,喂饱了孩子,找医生办了出院手续,整理好了行李,急匆匆往家赶,中午时分到家了,又是做饭,又是照顾孩子,一家人忙得团团转。

喂奶,抱孩子,烧水,做饭,洗衣服,洗尿布,天天如此。宝宝一天喂奶七、八次。吃饱了,哭两声练练嗓子,饿了,不舒服了,也用哭来求助。一天拉五、六次也是有的。为人母,为人父,再忙再累也是值得的,脸上挂着笑,孩子就是父母的期盼。

奶奶坚持照顾了一个月才肯走。刚出了月子,办了满月酒,亲友都来道贺,两桌酒席,收入和支出基本持平,也就图个喜庆。随后,孩子慢慢长大,三个月会笑,半年会翻身,七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一岁就会走路了。

一岁多会说话了,成了爸妈的开心果,这一年又生了二宝,辣椒有了弟弟,取名欧阳远。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太累了,奶奶主动要求分担带娃。妈妈带姐姐,奶奶带弟弟,姐弟俩逐渐长大。

爸妈经常带着我下田干农活,从没有辣椒高开始,就学摘辣椒,一个,两个……,每天都在学数数。妈妈会经常问:“你竹篮里摘了几个了?“

我调皮的答:“我不摘我自己。“其实,我心里是有数的。我会偷偷地数,一个,两个,一十,二十,一百,两百,一千,两千……

我数过我家田里一畦有多少颗辣椒树,从田的这头,走到田的那头。爸妈忙的没时间管我,都是我自己玩。有时,会和弟弟一起玩。

当爸爸卖辣椒的时候,我在旁边认真的听,卖了多少斤,多少钱一斤,卖了多少钱。慢慢就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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