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楚汐从如归阁里走了出来,她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街道上行人匆匆而过,她不禁感到有些寂寥。
然而,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默默地跟随着人流,漫步在街市上。
不知不觉中,凤楚汐走到了泓湖边上。凤楚汐静静地站在湖边,凝视着湖面,思绪渐渐飘远。
忽而,远处悠扬低沉的箫曲从风中传来,凤楚汐脑海中出现了那一道身影。想罢,凤楚汐的心里竟然生起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
来都来了,那便会一会。
于凤楚汐而言,在这没有网络没有电源的古代,的确有些不好打发时间,好在,如今的她,找到了自己想做之事。
她知道,她亦明白,她穿越到此已成为现实,她何能逆反天命?如今的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在这个大陆发展生存,活出她应有的风范!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袭白衣在微弱的风中摇曳,墨发微扬,这个画面,不禁让人驻足聆听。箫声悠扬婉转,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箫音音色很柔和,让人不由自主般身临其境,能听得出,吹奏之人功底深厚,已是炉火纯青了。
一曲完毕,温玉亦不经意间看到了已然慢慢来至亭外的凤楚汐。
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俊逸的笑容,轻声道:“梓文,怎的这般巧合?”
月光柔和,却映照出他温润如玉的脸庞。
凤楚汐带着几分笑意答道:“怎么?只许有人月下奏曲,却不许我在月下赏景了不是?”她开玩笑地说着,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向温玉走去。
“哪里,梓文说笑了!不瞒梓文,其实自那日我与你相识之后,我便常来此处奏曲练习,上次匆匆一别,未知晓梓文家住何处。”温玉轻声细语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真诚。
所言极是,那日凤楚汐匆匆离去,然而并未留下她的住处,想来日后难以再见,所以温玉便想着碰碰运气,看看凤楚汐是否还会经过此处,没想到真的让他等来了。
听到温玉这一番话,凤楚汐不自觉地有些脸红。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会像这几日这番么?毕竟,她是女扮男装的!
“那么就是说,温玉兄是有事找我了?”凤楚汐试问道。
“其实,只是那日我与你有缘在此相逢,看得出梓文你对音律也颇有钻研……”温玉道,他的确有点想请教凤楚汐。
“还算是吧。只不过荒废已久,如今再拾起来,只怕贻笑大方。但温玉兄的箫声恐怕算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凤楚汐赞誉道,她的确不得不承认温玉的箫声是那么的令人陶醉其中……
“呵呵,”温玉自嘲的一笑,摆手示意凤楚汐一块坐下,然后道:“看来梓文你是有所不知了,在我东璃国内,耀武十六年至二十七年,曾有过一段音律的高峰时期,那时曾有一名唤作司徒瑾的前辈,十分热爱乐理。年仅十八便精通多种乐器,吹奏之音三日绕梁。皇帝龙延泽也十分爱好音律,他听闻了司徒瑾的事情后便召了他进宫,并封他为我朝的‘乐圣’,并在宫中任职。可好景不长,进宫后第三个月,司徒瑾在乐园中偶然认识了一名叫做华裳的女子,和他日复一日的共同谈乐作乐书信往来,渐渐地便日久生情。但此事很快便被旁人知晓了,宫内私通可是死罪。更何况那唤作华裳的女子便是当今皇帝的妃子许筠裳,一直不愿服侍君王。在宫中发生这般事,帝皇家重颜面,但又生惜才之心,便将著作郎之女赐婚于他——”
“那后来如何?”凤楚汐眉头微皱,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温玉顿了顿,然后道:“后来,司徒瑾被迫与著作郎之女成婚,成婚之后,司徒瑾便郁郁寡欢。在此期间,作了许多悲戚之作,如今仍流传于世。成婚第二年,司徒瑾便已思念成疾,忧虑于心,留下一子,伏台而终。传闻司徒瑾死前,曾隔着宫墙吹奏,而宫墙之内的方向,正是宫中那位住所之处……宫墙之深,那位又如何听得见。司徒瑾死后,许筠裳也随君而去。知音遗世而去,何能苟活?”说到这,温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叹的是儿女情长不能两圆,他叹的是天下知音难觅却只能这般下场。
“这二人竟如此悲凉凄惨……”凤楚汐意味深长的说道,但终归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天下百姓无不为之情感真挚所撼动,耀武帝竟愿将许筠裳的尸首与司徒瑾葬于一处,天下人无不惊讶。死前未得相守,死后却同长眠……司徒瑾之妻,亦是识大体之人,风光操办了葬礼。此后,民间便流传下了一个专门为纪念二者的瑾乐节,所谓瑾乐节便是在七月初六之日少男少女一起谈论乐理,寻知音,觅红颜。然后便又到千年榕树下许愿抛红签绳,愿得月老的牵线。”温玉的声音平静且淡然。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凤楚汐时,却突然定住了。
他看到了凤楚汐耳垂上的耳洞,这一发现让温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讶异、好奇。
他不禁顿首,试图掩盖自己瞬间的失态。脸颊上的滚烫感迅速蔓延开来,仿佛被火灼烧一般。
温玉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她——是女的!
收起讶异的脸色,凤楚汐便看过来,道:“温玉兄,你怎么了?”